转了一上午,顾紫微终于算是暂时脱了身。她的上好梓材制成的马车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响,平日里乖顺强健的马儿也不住得打着响鼻抗议着。
她的马车上堆满了酥酪,衣服,肉干,甚至还有几把强弓和刀剑。
倒也不全是送她的,也有寄给长安亲人的书信和物件。
没有微信没有飞鸽,这年月异地亲人之间传话全靠乡党互帮互助,这也是此时为什么同乡之间特别亲近的原因。
顾紫微下了车,安抚了一下马儿,招二丫再去找辆马车,随后她又走进了平阳侯府。
“小先生来啦明日就出发至安邑吧”平阳侯笑眯眯得看着她。
“劳君侯挂念,九儿来啦!明日蚤时就出发!”和平阳侯混熟了,顾紫微说话也随意了起来。不过今日一个侍女僮仆也无,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平阳侯一人,顾紫微有点奇怪。
“嗯,等你许久了,近前来。”说着平阳侯拿出几封信,展开其中一封:
“这份是写给河东太守胡敬才的,本侯替你谢了他的举荐之恩,帮吾送到。”
平阳侯一边说着,一边将信收好,放在了准备好的漆木盒子里。
“这一封给郡别驾,当日其于太守前举荐于你,理应去见上一见。另外把这对玉璧给他。”
“这一封信,是给建陵侯故丞相卫绾卫公的,吾与建陵侯有旧,其为宽厚长者,你帮本侯把信送到。”
“这一封,替我送与太中大夫李息,息为本侯之挚友,可赖之。”
“这一封,给御史大夫韩安国。”
“牛家长兄为北军校尉,此次让牛二兄带人送汝至长安,到时自会得见。”
“还有,此为公主家信,吾亦有信书与天子,虎子两舅父皆为侍中,今上自会传汝相见。”
顾紫微很是感动,所谓让她送信,其实不过是给她一个面见天子和代表平阳侯面见这些实权大臣的由头和机会,等同于平阳侯用自己为她做了背书。
“此外,本侯大父曾与绛侯周勃,曲逆侯陈平,潁阴侯灌婴诛灭诸吕。若事有缓急,可寻其后人陈何,临汝侯灌贤,平曲侯周建德助力,当不会回绝。”
平阳侯说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下,正色得对顾紫微继续说道:“不过切记,汝为天子所招之贤才,是故当为天子谋算。万不可受人招揽,指使!吾与今上少时为挚友,又尚公主,你我又是同乡,是以上不疑吾。但汝至长安,切不可与通侯(列侯)牵连过甚!切记!切记!”
或许是担心她年纪小听不明白,平阳侯这话说得再直白不过!让她记着她是天子所需要的贤才,要站在大汉天子的立场考虑!千万别被一时的利益所蒙了眼,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卷入不该卷入的漩涡中。
顾紫微长躬到底,哽咽道:
“君侯,九儿省得。”
“本侯不好政事,是以托病请辞而就国。不过你自幼聪颖,当为我汉家梓材栋梁,又与我有恩,本侯可不能让你叫人欺!”平阳侯简直就像一只护雏的老母鸡。
“九儿谢君侯。”顾紫微吸吸鼻子,此情此境,她还能说什么
“以何谢”
“啊”
“给本侯烹饪晚食如何你这一走,就没人能炒菜了。”平阳侯突然一脸肉痛。
……
顾紫微和平阳侯一家一起吃过了晚食,接过了家令郑泽要她帮忙带去长安给长子的冕服,和二丫小五一起赶着两辆吱呀吱呀的马车,走路回到了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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