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购物街沿路店铺里传出来的烘焙气味,比凯文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都还要诱人。他深吸一口气,将面包的香味留在肚子里,然后朝着反方向离去。来到耶路撒冷已经一个多月,他一直是思考自己的信仰和骑士的道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主教刺杀国王的丑闻被爆出后,又让他对罗马教廷感到非常失望。
凯文去听过真理教派的神父——真理宗的圣职者自称教士——宣讲的教义,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起初当凯文听到宗教改革后重新解说的教义,让他感到十分愤怒,认为真理宗宣扬的都是异端邪说。他本想反驳,却苦于词穷。为了挑剔出真理宗的毛病,他又去听了几次教义宣讲,可是之后的日子他却慢慢冷静了下来,这时他才忽然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已经饥肠辘辘的凯文轻手轻脚,朝着正忙于啄食地上草籽的鸽子靠近了一些,这只鸽子的羽毛上长满了褐色的半点,当凯文还想再靠近些的时候,鸽子却机敏地拍翅飞起。
钢剑被咻的一声掷出,在离地半米高的位置击中了鸟儿。鸽子的翅膀被剑击伤,羽毛落了一地。凯文迅速冲了上去,将鸽子死死抓住,鸽子拼命挣扎,啄他的手。但随着凯文用力一拧,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后鸽子便失去了生命。
凯文把剑搽干净,收回剑鞘。拎着鸽子的翅膀朝着之前的购物街走去,然后在一个面包房门前停下。他看了看柜台里甜饼,果酱派,还有各种散发着美妙香味的面包。“可以给我一块吗?”
“一块需要六个铜板。”
凯文把鸽子放到柜台上。“我拿肥鸽和你换。”
面包店老板将鸽子拎起来,扒开羽毛看了看。“太瘦了,还得加四个铜板才行。”他说。
刚出炉的热派和面包热气腾腾,凯文不奢求能涂抹上果酱,但就算如此,四个铜板他也付不起……别说四个了,他连一个也没有。面包店老板态度坚决,凯文只好拿回鸽子,转身离去。
他找了一块废弃的角落,用石块垒成一圈,往里面添加拾到的干柴和干草,点上火。把鸽子拔了毛,掏干净内脏,用剑挑着,放在火上烤。鸽子太瘦,虽然比麻雀大些,但是拔了毛到手的还不够他吃两口,但这也总好过继续挨饿。
把肉烤熟,说不上外焦里嫩,没有盐也没有其他佐料,味道平平,干巴巴的。坐在圣子受难时的山丘土坡上,眺望俯视耶路撒冷城,凯文以风景下菜,费力的嚼着烤的有些焦糊的鸽子肉。
“是你?”一个疑惑的声音在凯文身后响起。
凯文下意识的转过头,面色一惊,赶忙起身将身上的泥土拍干净,整理了一番仪容。“我没看到您,大人。”他低下头说。
加隆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骑士。当初在西西里岛的墨西拿港时,来自鲁昂的凯文作为盖伊·吕西尼昂在法国招募的骑士,受命挑战加隆,但却被他一席话给忽悠的脱下了圣殿骑士的白袍,选择独身一声前往耶路撒冷寻找自己的信仰和骑士之道。只是没想到如今再见面时,他会变得如此落魄。
“命运让我们再次相聚。”加隆说,“最近如何?”
“我很惭愧,大人。”凯文说,“我听说了前些日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主教和盖伊会雇佣刺客刺杀您和国王陛下。我对曾经跟随过盖伊而感到羞耻。”
“别人的选择,与你何干。”加隆摆摆手。“说说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我在朝圣的路上遇到了沙匪和响马……”凯文苦笑着说出自己的经历,“人虽侥幸活了下来,但行李和马匹却都被抢走了。”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先跟着我吧。”加隆拍了拍骑士的肩膀,提议道,“等你找到了其他出路,可再自行离去。”
凯文立马激动地站直了身子。“这是我的荣幸,圣者冕下!”他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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