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皇帝驾崩理应举国发丧。
最起码天京城不应该这么快就笙歌依旧,是皇帝有多不得人心?
幼帝服丧,靠山王府就是整个天京这些天最热闹的地方,赵三才有三才,打仗,喝酒,交朋友。这些天在靠山王府迎来送往,靠山王倒是压根没有露面。
这世道就是这样,当权者的态度可能自己还没表示,大家已经帮他决定了。
王地藏独自走在街上,身上新伤加旧伤,却挡不住这位锦衣卫大都督的那股锐气。事实上,靠山王的一顿打,让这位宗师境高手隐隐有了一丝破境的感悟。
“滚!”
路边一声大喝,一个人影被从楼里扔了出来。
那人一阵翻滚,站起来冲着楼内吼道,看清老子身上的衣服!老子是锦衣卫!你们特么活腻歪了!
“呦?你这连刀带官服都压在咱们赌庄了,还没忘自己是个锦衣卫呢?李狗蛋你真以为当了锦衣卫自己就是官老爷了?”
见驻足之人越来越多,汉子挥挥手。
“别看了别看了,还是那句话,有地契的带上地契,有媳妇的带上媳妇。赢了带着媳妇住新宅,输了媳妇也能住新宅。”
众人一阵哄笑,李狗蛋自知没趣,也不再纠缠,只是恼于那新领的绣春刀飞鱼服还没抖够威风。
一张银票近乎贴在了脸上,李狗蛋只能看到那大大的三千两字样。抬头望去,男子眉眼如剑,身上的衣服跟自己的飞鱼服差不多但看着比那千户都威风。
“去,回去把你的衣服和刀赎回来,然后把这些钱,都输了。”
李狗蛋莫名返回赌楼,他不知道,明天起,锦衣卫在这城里,再也没有一个人输过一分钱。
下一刻,王地藏飞身而起,一息破境,二息再破,三息跻身长生境。
天京城上空,一袭红袍如流星,一身黑衣拔地起,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一朔斩将,二朔破军,三朔定江山。
王地藏手中绣春刀破碎,重伤之躯砸入靠山王府。
持朔驾马三千里,吴王李秀秀入京。
却终是没来得及救自己兄弟。
(六)
那年大雪杀辽东,尸横遍野满人间。
十几个泥腿子从死人堆里爬出辽东,最金贵的那个,是赢家大少爷赢胜,曾经坐拥半个辽东,如今死的就剩这一根独苗了。
最年长的那个,是第一个带大家烤死人肉吃的杨孝严。
官最大的,是十几岁就当了校尉的李秀秀。不过也不算军官了,国都没了,兵就剩下这十几个,还特娘不是一个将军手底下的。
这十几个人到最后就活下来了九个,一个当了皇上,八个封了王。
“大哥。”
靠山王坐在自家后花园,一人一壶茶,整个花园没有一个下人,只有赵三才带着一帮军中好手和几个江湖高手远远守在外围。
“恭喜吴王神功大成,宣你进京的旨意这会儿怕是才刚到你金陵城,你人就已经到京城了,三朔打残一个新晋的长生境。莫不是已经入了天人境?”
靠山王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
李秀秀瞬间气势全无,手中长朔靠在桌子上,坐在了杨孝严对面。
“你啊,明知不可为,还千里迢迢的这样赶来,修为受损,经脉逆行,最少要调养半年。”
杨孝严看着微微喘气的李秀秀,终究没有说下去,人是当了王爷,脾气还是个校尉。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着,先赶过来。”
李秀秀失落的说道。
一名青年从天而降,落在二人身前,蓝布短衫,满脸的书生气却是个庄稼汉的打扮。
“王爷,王妃和世子郡主入府。小世子哭了一路,我……我瞧不出是什么病。”
青年便是那给靠山王一家驾车的马夫,老槐村的赤脚郎中。
“你欧阳仲都瞧不出是什么病,那八成就不是病。我去看看,对了,这两个人,你给他们瞧瞧。”
说罢杨孝严起身,对李秀秀笑笑,说自己看看媳妇去,闺女儿子都还没见过你这个叔叔,一会调息好了,过来见见,长得都不像我,像他们娘,好看。
(七)
靠山王世子哭了三天,算上来的路上,哭了快半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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