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福王并不满足,又通过各种手段,不断兼并穷苦百姓的土地,短短几年时间,其庄田数量就翻了好几倍。
不客气的说,河南一个府的田地,差不多都归福王所有了,生活在上面的百姓,自然就变成福王府的佃户了。
之前说了,为了赈灾,朝廷下令,减免了河南省一年的赋税!
可这道命令,对于福王的庄田是无效的,佃户们该上交的田租,一点也不能少,遇到了王府里纳妃、生子、过寿之类的喜事,还得额外有一份孝敬才行!
“小老儿居住的村庄,就是福王的私人庄园,有土地两千多亩,桑树四千多株,还有一大片山地!
每年上交的田租银,比朝廷规定的赋税高出两倍有余,还要上交丝绸、牲畜、水果、木炭、蔬菜……各种各样的土特产!
要是风调雨顺的年份,全庄上下起早摸黑、辛苦劳作,还能勉强的把这些东西交上去!
可是今年,王府里面喜事不断,王爷一连纳了三位侧妃,还生了两个儿子,各种孝敬几倍的增加啊,偏偏又遇到了旱灾,粮食颗粒无收,树木旱死无数,庄子里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今年的田租了!
福王府的管事带人强行逼缴,结果逼死了十几条人命,大家伙实在没法活了,这才出来逃难啊!”
说话间,刘老汉解开衣衫,只见身上遍布鞭痕,都是福王府的恶奴们鞭打的,下手相当之重!
原因也很简单,刘家庄上交的田租,其实只有一部分入王府的库房,另一部分则由负责收租的大小管事以及恶奴们瓜分了。
层层克扣,欺上瞒下,这是千年不变的规矩!
刘家庄交不上田租,管事、恶奴们也就没了进项,自然是要下死手了。
“该死的,从上到下,统统都是该死的,大明二百多年的基业……烂掉了!
再这样下去,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了!”
听完讲述之后,李岩小脸气的通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现在他彻底明白了,薛羽路上讲的那些事情。
一个福王,就把这么多百姓折腾的家破人亡了,而在河南地面上,可不止一位藩王啊!
周王一系,朱元璋第五子朱橚的后代,就藩于河南开封府!
唐王一系,朱元璋第二十三子朱桱的后代,就藩于河南南阳府!
赵王一系,明成祖朱棣的第三子朱高燧的后代,就藩于河南彰德府!
郑王一系,明仁宗朱高炽第二子朱瞻埈的后妃,就藩于河南怀庆府!
崇王一系,是明英宗朱祁镇的第六子朱见泽,就藩王于河南汝宁府!
徽王一系,是明穆宗朱载垕第四子朱翊镠的后代,就藩于河南钧州府!
潞王一系,是明穆宗朱载垕第四子朱翊镠的后代,就藩于河南卫辉府!
加上福王在内,整整八位藩王,他们的私人庄田数量,占据了河南省田亩数的十之七八!
藩王们的庄田不减免赋税,那么朝廷减免赋税的命令,就等于是一纸空文了,百姓们依旧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不出来逃难才怪呢!
河南之害,首在藩王!
……
“羽哥,咱们该做点事情了!”
“是啊,该做点事情了!”
吃完饭后,人们都去休息了,李岩、薛羽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都在想着心事!
一个想的是,如何才能拯救河南的百姓们?
另一个想的是,如何才能拯救全天下的百姓们?
……
第二天早晨,队伍继续西行,灾民们继续东逃,双方就要告辞了。
“项护院,分出五车粮食来,送给刘老汉一行人,当做路上的口粮!”
“啊,公子,这些粮食是要运到洛阳出售的!”
“听我的,分出五车来!”
“这个嘛……”
李岩仗义疏财,要送粮食给灾民们,项护院与家丁们却犹犹豫豫,谁也不愿动手。
大灾之年,米贵如珠,这五车粮食运到洛阳,起码能卖几百两银子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岂能轻易的送出去呢?
虽说命令是李岩下的,可这位小公子才十四岁,恐怕做不了这个主吧?
事后李老爷若是责怪,还不是护院、家丁们的倒霉,故而没人敢执行命令!
李岩身为公子,又不能亲自去赶车、搬粮食,那也太有失体统了!
眼看事情僵持住了,一旁的薛羽发话了:“不必担忧,分出五车粮食就是了,若是李老爷追问起来,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是,薛公子!”
薛羽是李家的大恩人,李精白按照约定好的,要将一半家产相赠!
虽然薛羽推辞不受,可李精白还是命令老管家,把家产一分为二,立下了薛、李两本账册,这件事项护卫也是知道的。
如此算来,薛羽也是半个主人呢,分出五车粮食自不是问题了,项护院带领家丁们遵命行事了。
刘老汉等人感激不尽,又跪在地上一阵叩谢,这才赶着粮车上路了,频频回首,热泪盈眶!
而有了这次经历之后,施舍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李岩又施舍出去五车粮食!
第三天,十车!
第四天,二十车!
第五天,四十车!
第六天,队伍来到了嵩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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