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王都后,零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把自己要干的某些事情想办法分给别人去代替的感觉真好啊……”他打开家门,以近乎怠惰的语气说着,然后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下应该是能休息一段时间的吧。”他感觉自己一刻也不想动了。
总是将拯救的世界的重担全部只压在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身上,真的很痛苦啊。
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不停的去应对拯救世界于灭亡之际的大灾厄。
“要是真的能死掉的话真是比较轻松……但是世界总是不断的重置着啊。”他苦涩的自言自语,“也许我也早就在不知道的重置之中死掉了很多次,而我只是失去了这部分记忆而已。”
在神的面前,即使是自己也是毫不可信的。构成自身存在与定义的记忆,也只不过如同随意捏来捏去的面团一般……即使在这个世界中面对的只是连真神们力量碎片都算不上的残迹。
不过自己终究还是不想死的吧。似乎也没怎么主动求死过。
因为自己总是来不及自杀就得马不停蹄的阻止世界毁灭的灾厄去了。
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还是很快就会归为虚无,而后又一次的在变动中重置。
零懒散的把掉落一旁的礼帽摆正,又压了一下自己已经稍稍杂乱的那介于卷与直之间的黑发。
他瞥见礼帽内侧浮现了一行散发着微光的漂亮花体字:“为这个世界选择最不坏的那条路途。”
“……总是在这种时刻浮现过去的痕迹真是让人难过啊。”在字体隐去后,他嫌弃的把礼帽扔到一旁,但是想到假如出现褶皱或者损伤的话还是得自己花功夫去处理或是买新的,于是带着更加难堪的神色起身把帽子捡起规规矩矩的放好。
结婚也不算很糟糕的事情吧,他不由得想到。不过很奇怪的是,虽然想到了结婚,但恋爱这个概念却丝毫没有闪现。
起码两个人居住于一起,虽然舍弃了部分自由,但可以互相扶持爱护着,一方疲惫时另一方也可以给予慰藉。
不过话说回来了,万一两个人都一直累到死怎么办啊。到时候岂不就是把怨气互相发泄到对方身上,最后走向那种最悲惨最失败的结局吗。
零想到这个问题,几乎想要轻笑起来。
但是笑不出来了。太累了。
“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演的滑稽剧吗?但这也没法让我笑出声来啊。”既然已经起身,他也就顺带着开始了洗漱,就像任何一个长途旅行后归家的普通人一样。
他的脑中回放起之前这段时间的一幕幕,反省着自己在这一系列的行动与选择中有没有做错了什么——或者说做错了多少。
人毕竟不是神,犯错是一定的,也是可以谅解的。
他在心中这样的告诉着自己,但是自己的些许错误就会带来巨大甚至是无可挽回后果的沉重依旧压在心头。
人们因自己而死去,世界因自己而毁灭。虽然似乎已经习惯,但每次感觉到这种负罪感时,他依旧因压力而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也正是自己还身为“人”、还心存人性的证明吧。
“说起来,机械教派的那个大概也快过来了吧……”他想着。
机械教宗的态度其实很奇怪来着。
但是他有一点终归是没说错的。
“我不是零先生啊。”疲惫的男孩终于收拾好自己,带着几乎如同走向永眠般的安详神情躺上床拉好被褥,闭上了眼睛。
“我也没法成为零先生的……扮演成零先生的样子实在是太累了。”
他迷迷糊糊的走入了梦乡,梦境里有他曾最为恋慕的人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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