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抱着秋兰潜入水中,猛向前游,忽觉身后一阵暗潮推涌,巨大的石刀倏然没入水中,旋又被刀柄缠着的铁链拉出水面,看样子一击投掷未中还要再来的意思。
安生心念一动,忙扭身向右游开,“唰!”石刀二度飞入水中,荡开阵阵余波,只差几尺便要击中二人!
安生吓得不敢再冒出水面,凭一口气拼命向岸边游去,就在这危急关头,眼前突然一团气泡骨碌碌窜升,原来秋兰已吐尽肺中之气,攀着他的两只小手一松,便要浮上。
现在浮上去就是找死,安生赶紧拉住她,秋兰却挣扎起来,搅得水里一阵气泡翻涌,一股脑儿冲上湖面。
安生也算急中生智,一把将秋兰拉回怀里,低头覆住她的嘴唇,将自己口中空气度了过去,只求再拖延片刻,只是回过神时,才发现秋兰攀着他的脖颈,凉凉的嘴唇吮着他的,贪婪地索求空气。
两人在水中相拥着,静静下沉,石刀破水的残迹一次比一次远,湖浪渐渐将他们带向岸边。
终于,安生的气也到了头,两人奋力蹬水,“哗啦”一声破开水面。
两人俱气空力尽,谁也说不出话来,总算免除了彼此的尴尬。安生揽着她轻轻蹬水,感觉她也开始试着漂浮起来,于是腾出手来指着不远处的两艘舢舨:“你能不能游到那儿去?”
秋兰大口大口吸气,并不答话,缓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
安生以为她气恼自己轻薄,心下歉然,只是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考虑那么多,只得说道:“你先游过去,我要回头救人。”
秋兰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低头钻入水中。安生放心不下,又不想令她不快,于是暗中尾随。
雨势不减,湖水混浊,为防跟丢了人,他只好游近些,只见前方的秋兰扭动身子,赤着一双足趾有如猫爪软垫似的雪白小脚,两条浑圆匀称的腿子一屈一夹,蹬水而出,这小蛙似的泳姿在她使来,居然让人感觉颇为曼妙,说不出的迅捷灵动。只是她此刻身上除了鹅黄肚兜、下半身的杏黄妆花缎裙之外,外衣、裙内的纱裤等,全都是薄纱细罗制成,雨水打湿之后紧贴肌肤,雪白的肌色透出纹理,便如**一般,先前在水面时阴霾罩顶,大雨滂沱,尚且不觉;一入水中,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秋兰毫无所觉,奋力向前游去,几个起没间攀上了舨舷,被湖浪推往岸边。
安生强抑绮念,回头去找先前的那条舢舨,谁知桥上战况又生变化,巨汉自从失落了秋兰跟安生,直像发了疯似的,竟把铁链石刀当作流星锤使,出手大开大阖,本就残败的九曲桥不堪摧折,摇摇欲坠。
还躺在桥上的那蓝衣少女滑到桥面左侧,腰腿已被半毁的护栏卡住,上半身已倾出桥面,长发随风雨飘摇,兀自不醒。
安生虽不识夏荷,也看得出形势危急,不同于适才秋兰的情况,夏荷身下,乃是碎裂成无数尖叉的桥墩残柱,一旦掉落,势必被木尖刺穿身体,死状凄惨!
冷凌霜见此,再不敢放任巨汉破坏曲桥,巨汉每一举刀挥下,她便豁尽全力,以寒霜剑硬接之;刀剑交击的一瞬,全身衣角爆起罡风,浓发飞散,朱唇间更是迸出血丝,绣银丝的粉底红靴陷入桥面近寸,却毫不退让,足见刚毅。
苗条端丽的白衣女郎挥舞巨剑,与手持两丈巨刀、高她将近一倍的巨汉对撼,一步也不退,一刀、一剑地对击回去,仿佛两人势均力敌,在安生看来,那实在是非常奇妙而震撼人心的画面。
曲桥依旧在倾圮着,冷凌霜的搏命坚持只是推迟结果而已。
安生知道她在等他的行动,不及多想,他一跃入水,用尽力气游到桥下,奋力爬上桥墩。头顶上,巨汉与冷凌霜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对撼,刀剑铿然交碰,余劲终于震垮了桥身,夏荷倒栽落下,安生及时跃出,抢抱住她跌入湖中!五丈来长的破碎桥体,连同木拱、桥柱等轰然入水,瞬间形成漩涡,将两人一股脑儿拖到湖底。
安生额头被重物所击,骨碌碌的喝了几口水,沉着地不乱挣扎。忘情湖岸沿岸的水不深,至多两丈余,能建亭阁的岩台的则更浅于此;桥体沉底之后,漩涡才急速减弱,他抱着夏荷横里游出,奋力浮上水面。
夏荷被湖水呛醒,又似发了疯般的胡乱挣扎,安生唯恐两人一齐没顶,只得扣着她的胸腰倒泳上岸,突然后脑勺一痛,“碰!”莫名撞上一片硬板。
待睁开眼,却仰见舷边探下一双细眉大眼来,右眼角下还有一颗晶莹的朱砂小痣,来人笑容有些苍白,却仍带三分衅意:“喂,冒失鬼!你撞到船啦。”此人正是刚才安生所救的黄衣少女秋兰。
他将夏荷推上了舢舨,赶紧别过头去。夏荷的服色与秋兰相仿:除了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还有束到胸下的压银石榴裙之外,薄罗制成的外衫、裙内的纱裤等几近透明。
九曲桥从中断去,千钧一发之际,冷凌霜跃到靠岸的一侧,巨汉却连人带刀跌入湖中。
安生将舢舨靠岸,带着二姝上了桥,桥上只见冷凌霜拄剑喘息,口唇边黏着几络乱发,双手微微发颤,可见刚才激战已经算是使出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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