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交。”
周芷若柔声道:“那部《天杀地绝》的真本也该到手了,按当年约定,你让我吸些功力,我便还你个活绷乱跳的安生,不缺一边一角。”
阳顶天虎目迸光,铁拳一抡,足有三寸厚的半毁朱漆山门顿缺一角,咬牙低咆:“痴心妄想!”
纱笠低斜,周芷若端坐如仪,苗条结实丶曲线玲珑的背影姣美难言。“你当年暗算我失败就该明白,终有一日,欠债总是要还的。”
阳顶天双手抱胸,怒极反笑:“还?你趁我不备,悄悄将《乾元神功》传给了那个毛头小子,难道也是好意?《乾元神功》是我拼了性命盗出来的,是妳我一身超卓内力的根本,妳竟……如此轻易传给了他!怕不是想过河拆桥吧!”
安生闻言一怔,心想:“看来阿呆身上的神奇内功,便是他口中那捞什子的《乾元神功》”
只听周芷若轻轻一哼,声音仍是那般温婉动听,却透着一丝冷蔑。
“阳顶天,你我初遇之时,你不过一介牛衣束发,饥冷於道,我为你解通秘本,助你练成此功,还助你夺了阳家基业;说要汲你内丹增益功力,不过是借金还贷,不是天公地道?”
阳顶天阴沉地俯睨着她,火光在面上一阵跳动,宛若峭崖投影。
安生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她俏生生的倩影依稀还坐在火畔,身子已闪至阳顶天背後!
阳顶天手足不动,周芷若的残影一欺近他背门,铁塔般的魁伟身形竟凭空绕了个圈,反到周芷若身後,呼的一掌,劈向她千娇百媚的脑袋!
安生只觉一颗心直欲蹦出喉头,才生出喊叫之念,却见那抹窈窕衣影应手摇散,纱笠却从阳顶天背後晃了出来;阳顶天身子一动,披风摇散残影,下一瞬又出现在难以想像的方位,两人就这麽影叠影丶身化身,动静无风;几霎眼间,已从神坛前丶门槛儿边转了一圈回来,掌腿无形趋避如魅,徒留满室翻滚的黑白残影。再静止时两人又停在篝火畔,阳顶天圈转双掌正欲发出,周芷若的匕尖抵正他心口,皓腕一抖破衣刺入,双方高下立判。
阳顶天一败涂地,面如死灰,嘴唇歙动几下,低声道:“我原以为经过了这麽些年,已足与天下英雄一较短长,没想到……”双肩垂落,不再言语。
周芷若轻轻一笑。“‘降龙伏虎神决’纵使神异,岂能与‘外道第一武典’并论!”
眼见讨不到便宜,阳顶天垂头丧气,却仍不肯信,颤声道:“妳……妳竟练成了《九阴真经》里的武功?”
周芷若笑语温婉,却难掩得意:“我当年发下重誓,未练成九阴真经,此生不再踏入江南道一步!多亏了乾元神功,终使我跨越藩篱,练成了真经内的诸般绝学,才得重返江南;归根究柢,还得感谢你。”
“……原来如此。妳没搁下乾元神功就好……”
阳顶天低声喃喃,蓦地抬头狞笑:“老子这些年来,还等着收妳的功力!”
周芷若察觉有异,心念未动,匕首直搠入他的心口!谁知“笃”的一记闷响,刃尖如中败革,居然难进分许。她猛地一刺,匕身两端受力,弯如弓弧,终於铿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周芷若不禁变色,失声道:“金甲禁绝!”
欲脱身,岂料娇躯一晃间,阳顶天却如影随形,更欺近几分:“走哪里去!”
一掌轰得她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神坛前的乾草堆里。
她背脊一触地面,旋即撑地跃起,姿态曼妙如舞,显然阳顶天那开碑裂石的一掌打在这娇滴滴的妙龄女郎身上,非但未能取命,周芷若还留有馀力。
安生素知“横扫八荒”能力,不由得咋舌:“连老韩硬接他一掌也不免要见红,这女子好生厉害!”
阳顶天双臂一振,仰天长啸,震得梁间簌簌落尘,胸前的破口露出肌肤,竟连一丝血痕也无,生满黑茸的虬劲胸肌掠过一抹金红暗芒,稍纵即逝。他活动活动头颈,面上狞笑益盛,大踏步走了过来。
安生虽对周芷若无甚好感,也不禁替她着急,只见周芷若并未起身,径自盘腿端坐,似在运功调息。
他忍不住心中失望:“她到底也不是阳顶天的对手。”
见阳顶天一扫颓势,风风火火来到女郎身前,巨掌一挥,周芷若头上的纱笠“呼!”临空飞起,散开一头乌亮的如瀑长发。
周芷若一动也不动,阳顶天却蹲下身来,伸手捏着她尖细的下颔,端详片刻,眯起虎目赞叹道:“多年不见,妳还是这般动人。我以为这些年已渐渐不再挂念,今日一见,始知大错特错。世间美人再多,却无一名尤物如妳。”
他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品着滑如浸乳丝缎般的美妙手感,喃喃道:“很久,没有人敢对我这麽不礼貌了。胆敢如此的蠢人,我会锯断他们每寸肢体,挖出双眼丶割断舌头,再用烧红了的小铁箸,一点丶一点耷黏着挟下他们全身的皮肉……奇怪的是:我一见了妳的容貌,却都暂时忘了这些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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