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流本欲再辩,想起这宝贝大侄女从小就是死心眼,认了的道理就没变过的,心知多言无异,披着外衫拄飞凤剑行至台前,提气大喝道:“姑苏城!娘娘有旨,这场不许打啦。不如罢手,你再换个人来罢。”
姑苏城拱手道:“臣遵旨。那么这场,便算南境小乘输了,下一位该是央土大乘的代表罢?”
夏流噗哧一声猛然转头,笑得怒眉腾腾:“姑苏将军哪只眼睛看到南境输了?本镇倒要请教。”
姑苏城怡然道:“论武功,君大侠威震天下,成名既久;论资历辈分,君大侠高出安侍卫一辈不止,身为南境游侠魁首,地位等同国主,两人交战,本有以大欺小之嫌。如今既未战出结果,那就是平手了,持平而论,该是小辈胜出。”
持你妈的平!夏流低啐一口,沉着脸道:“他俩也就比划了几下,粥都还没煲滚呢,这能叫平手?姑苏将军,要不打也可以,这场无论如何我吞不下来,大伙儿看着办。”
姑苏城不置可否,朝凤台拱手。“双方战将无损,若无结果,何以止战?谁胜谁负,还请陆大人做个公裁。”
夏流腆着肚子一迳冷笑,毫无退让之意。陆东流拄剑回头,帷幕中但见皇后无言,只余满目心忧。
对于外界的种种变化,安生毫无所觉。
他的心识被封闭在沸如熔浆的身躯里,连感官知觉都无法稍稍运作。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若继续放任真气交融下去,当血、骨、筋脉等真正混于一元时,也将同时失形崩溃,安生抓着最后一丝危机本能不放,不敢让自己顺从渴望,被那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漩涡吞噬,直到一个既熟悉又遥远的声音穿入颅底。
声音仿佛触动他心底丝丝弦细,过了很久,安生才依稀辨出是思念、迷惘、忧伤,以及其他诸多莫可名状。
情感凝聚,意识旋即复苏成形。不及辨别关于声音的种种,内容已自生意义,一股脑儿钻进识海:“一念不生,万物俱寂……百神存想,忽然忘身……”
若身处寻常,安生该能立即发现这串心诀与乾元神功之间的关连,但此际他无暇分神,自然而然顺应口诀,慢慢收摄心神,重新将脑识凝聚起来,试图延伸至四肢百骸,一一让失控奔流的乾元真气重回正轨。
只可惜他体内诸元早已熔成一片,筋骨皮肉虽不是真被烈火熬炼成一团,但质地奇密的乾元真气不断增幅压挤,早已超越内功玄理所能节制。
这些进一步被凝炼的真气粒子穿透经脉内膈,漫入四肢百骸,不惟血中有、毛发肌肉中有,连骨髓深处亦被浸透,可说是无所不在。要将真气重新导回筋脉中,那也得有脉才行;对精炼过头的碧火真气来说,安生体内已无筋脉骨骼的区别,四处通行无阻,如何才能收束?
心念一动,脑中异声诧道:“不好!短短月余,怎能进境如斯?三关“却食”、四关“吞炁”的心诀都已无用……再试试“伐毛”与“去形”两关。”
又说了大串口诀。
安生依言而动,收效仍极其有限,真气兀自在体内肆虐,捭闺纵横,如入无人之境。首关「易经」、二关「拓脉」的口诀他当日在圣人腹中已背得烂熟,佐以明师悉心指点,体悟甚深;但开拓筋脉以多纳内息的法门,此际却无用武之地。
三关四关的「却食吞炁」教人如何转外预为内息,充实新拓之筋脉,大幅提升内元运转之能,进一步透析其质,为进阶预作准备;及至五六关「伐毛去形」,则将内息驳杂处以极火炼化,易质锤链,始成精粹。但安生的情形已逾两诀之范畴,毋须多费力气,体内诸元便将混于一同,早已臻至「伐毛去形」之境。他在行功的过程中,逐渐了解身体究竟发生何种变化,却无助于眼前的困难。
“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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