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双眼睁大,不服地道:“那刚才的冰糖葫芦——”
宋大仁笑着道:“冰糖葫芦多少钱,你那两只猫又多少钱?”
“大师兄,我——”秦烨一阵气恼,但却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的确,方才他所做的事,从某种程度而言不过是慷他人之慨,落到他自己身上,倒也不是舍不得,而是他从未下过山,至今一文钱都没有,拿什么去还呢?
“小师弟,你是否感觉气恼郁闷?”
秦烨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宋大仁又道:“你是否觉得,似我辈修道之人,若以神通而为,银钱根本不在话下,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么区区十两银子?”
秦烨惊讶,看向宋大仁道:“大师兄,你怎么把我心底的话都给猜中了?”
宋大仁不好意思地挠头,刚刚竖立而起的谆谆教导之师兄形象,一时崩塌,他道:“其实,这也是当初师父第一次带我来河阳城,跟我这般说过的话。”想到此处,他不禁感叹,道:“那已经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感慨之余,宋大仁正色地看着秦烨,说道:“银钱对于我们修士而言,想要获取并不困难。若是修士想要谋夺别人的财富,以普通之人如何能防备修真之士的法诀手段?可那般作为,与邪魔何异?别看咱们青云门高高在上,好似遗世独立,但想要求取银钱财富,也是需要劳动的。”
秦烨大惊,道:“大师兄,难道咱们青云门,也有做行商的吗?”
宋大仁见他觉得奇怪,不由好笑,道:“不然呢,你以为老二平日的竹笛、玉箫,老四的书法图画都去了哪儿?”
秦烨皱眉,想了想觉得不对,道:“大师兄,咱们青云门传承千年这般繁荣昌盛,仅是只依靠门中弟子制作之物售卖,哪里还有时间修行,岂非本末倒置吗?”
宋大仁赞赏地道:“你倒是机灵,师兄当年可没你想得那么远。”停顿一下,似是措辞一番,他又道:“咱们青云自创派以来,盛产美玉,河阳城中有几家商行,一直便是与我青云门有所合作的。”
青云山产玉啊。
秦烨恍然,虽然世界不同,但自古便有“黄金有价玉无价”之说法,青云山中盛产美玉的话,倒是的确撑得起一座山门传承。没等他消化完这消息,宋大仁此时又开口说道:“因为灵玉大都会门中自用,有时玉石不够,也会采些银矿石炼出银两来。”
——噗!
秦烨听得几乎喷出一口老血!
敢情青云门不仅产玉,而且还持有银矿!以此家里有矿的丰实家境,居然还为了区区十两银子如此计较,真是岂有此理!
秦烨愤愤不平地盯着宋大仁,眼中怨念几乎喷薄而出。
宋大仁自是看懂了对方的眼神,叹道:“以门中财富,七脉自也殷实无虞。但是,小师弟你要知道,门中分例乃是师父师娘的,对于咱们师兄弟七人来说,一切用度可没有其他途径,唯有自己赚取而已。你那两只猫,几乎便能抵得上老二一月的忙碌,怎么,还觉得我不该找你还钱吗?”
秦烨一时无言。
他能怎么办?难道开口直说师父田不易太过吝啬小气,坐拥青云门又是玉石又是矿脉之财富,偏偏让门下几个弟子穷得叮当作响?只怕此言真个说出口,太极洞闭关之旅便会降临了!
宋大仁神色一整,却是又接着说道:“我其实对此也并不完全理解领悟,不过师父当年对我说的话,我却都记得。当年师父以此告诫于我,我今日便将师父的教诲,也一并传于你——”
“师父道,‘我辈修士,常言求道,披荆斩棘上下求索,皆想弄清楚道之一物究竟为何。大仁,其实道对于每个人而言皆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修道即是修心,即是——修人之一生。你即师从于我,以后便好好体悟这人生,勿要一味追寻虚幻之道,而失了人之本性也。’”
闻言,秦烨陷入深思。
宋大仁见状点了点头,只觉小师弟果然有慧根,年纪轻轻却已然对师父深奥之言有所思索感悟。
河阳城外。
一处僻静密林边堆放着许多采买物资,等运送的商店马车与伙计离开之后,树林中两道流光冲天而起,却是宋大仁与秦烨携带货物御使法宝而起,直往北面巍峨青云山而去。
半空之中。
秦烨以真元形成一个屏障,小心地护住手上竹篮,而后揭开上面的麻布。
可爱的白猫喵喵地叫着,用它那琉璃宝石一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气息陌生之人。橘猫则睥睨一眼,伸出猫爪扒拉着白猫,竟是躺在竹篮理也不理他。秦烨伸手轻柔地摸了摸白猫,叹息地道:“你们两个真是身价不菲啊,十两银子放河阳城,得够我到酒楼刷大半年的碗,不吃不喝才能攒下!说说,你俩准备怎么报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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