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琅一张口,将那瓣连橘络都剥干净的橘子吞入嘴中,捎带还故意将嘴唇沾到些她的手指,惹得陈琢萱脸色一红,随即却贴得更近了,可还没等她靠在宋琅身上,宋琅便朝旁边一歪,又与高家庄的小姐碰杯。
“来,我敬诸位妹妹一杯。”
莺莺燕燕们都跟着举杯相庆,宋琅一口饮下杯中度数极低的葡萄美酒,在放下酒杯的同时,却是重重一叹。
一帮年轻女子见状,赶忙七嘴八舌地问道:“四郎为何叹气?”
宋琅低下头,感叹道:“我在想,不日我便要回长安,经此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与诸位妹妹相见了。”
女人们听了,都是各怀心思,最后还是高家庄的大小姐反应最快,赶紧安慰道:“月也有阴晴圆缺,人总有离别与重逢,四郎既然有这个心思,那么就终归有相见之时。”
宋琅听了,却是无比伤感地道:“下次再来,诸位妹妹恐怕都已经嫁人了,只怕不能再如今日一般,大家坐在一起,举杯畅饮了。”
众人神色各异,这次倒轮到最为主动的陈琢萱劝道:“四郎不妨再多留几日呗。”
宋琅摇摇头。
“不行呀,我这次来,是为公务,公务办完了,总得回去复命的。”
陈琢萱又道:“四郎多留些日子,想必也不为过吧,何况我看邱大人他们这几天可都还在外面忙呢。”
宋琅假意推辞道:“这些天在妹妹家叨扰,我已很过意不去了,若再留,就是不知轻重了。”
陈琢萱自以为听出了对方想留下的意思,赶紧道:“不打紧,不打紧,四郎再多留几日,我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在这时,对面却有女子邀约道:“四郎不如来我家住?我父亲刚从西域新购了一批葡萄美酒,四郎一定会喜欢的!”
陈琢萱一转头,翻了个白眼,嘲弄道:“哼,四郎是什么身份,什么美酒未曾喝过?真是没见识。四郎呀,你还是留在我家吧,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弹的曲子吗?”
其余诸女听到这,皆是噗嗤一笑,就连刚刚被她怼了一句的女子,也在暗暗偷笑,显然都知道她的琴技究竟是什么水平,不过陈琢萱却当她们都是嫉妒自己,立马怒道:“笑什么笑?”
宋琅不理会陈琢萱,而转过头,朝一旁气质如兰花般恬静淡雅的高家庄大小姐道:“高妹妹,我听陈妹妹说,你最是能歌善舞,今日可否趁着大家都在,为我唱上一曲,就当是,提前送别了,如何?”
陈琢萱私下说的这话,本意是暗示对方作风放荡,暗里藏着一股阴损在里面,如今见了,却是悔不当初,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才好。
高大小姐听了,先瞥了眼对面的陈琢萱。
同样都是女人,她又如何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再看宋琅,眼神却变得很温柔了,竟点头道:“既然四郎喜欢,那妾身便为四郎唱一曲吧。”
千万莫怪这名气不小的才女如此简单便倾心于人,公平来说,似宋琅这般,外貌身材皆是上上之选,出身更是顶尖,同时又能说会道的美男子,要想骗取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的芳心,实在过于简单。
毕竟什么事都得比较才能感受差距,在京城,宋琅倒还不至于这么突出,可到了这小小的一县之地,那自然是鹤立鸡群,其他男子,都被比了下去。
另外,历朝历代,越是懂点诗词文章的姑娘,反倒越是容易交付真心,因为她们骨子里就藏着一种浪漫,并不在乎名利,谁若能猜中她们的心思,想要与之双宿双飞,实在是简单的很。
见高小姐点头答应,宋琅又朝对面那个,刚刚说请自己去她家喝葡萄酒的姑娘柔声道:“妹妹,你来为高妹妹奏乐,可好?”
对面女子自然是受宠若惊,倒惹得陈琢萱不干了。
“四郎,为何不让妾身来?”
宋琅好言安慰道:“路途遥远,她们难得来一趟,我可还要在你家庄上待好些时日呢,就让她来奏一曲吧,行吗?”
一句带着征求意味的“行吗”,顿时让陈琢萱心花怒放,连气也消了,当然,重点在于她并不认为对方能够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故而为做大方,点头道:“既然四郎都这么说了,那就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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