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落城遇上晴天还是很美好的,特别是周末,就连麻雀都不再叽叽喳喳,安静的停在树梢上晒着太阳,整理自己的羽毛。
要说这市中心绿化做的还是很到位的,大部分的都是长青植……“啊啊啊啊啊!”
煞风景这件事情永远不会迟到,忽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划破了平静的周末清晨,前一刻还在惬意休憩的麻雀们争先恐后的远离这里,受到惊吓的几片树叶挣扎的留恋了一会自己的母体,最后还是无法逃脱这样强大的音波攻击坠落了。
某高档大厦的居民被迫在疑似自然灾害的震波中醒来,此时真正的始作俑者却在尖叫过后,陷入了瞳孔放大的惊恐无语状。
阿波罗在自己高档公寓的沙发上醒来,还没来得及心疼沙发和地毯,就被自己正前方的两具尸体吓的魂不附体。
为什么他第一眼就知道是尸体呢,原因很简单,没有哪个活人身上那么多窟窿还能喘气的。
海格力斯和赫尔墨斯的尸体被犼并肩摆在阿波罗对面的沙发上,特别端正的坐姿,头靠头,血糊糊的手特别好学生的平放在腿上。
也难怪阿波罗睁开眼睛的刹那,猝不及防的对上这两铁青的死人相会叫破嗓子了。
又是自己兄弟的尸体,这视觉刺激导致他血压飙升,昨天晚上被犼止血的伤口全裂了,阿波罗都无法直视自己一直淌血的虚弱躯体。
他失血过多,大脑转速不够,一时间不太能搞清楚自己是要先伤心还是先喊疼……
经过捣浆糊一般的精神斗争之后,阿波罗开始捶胸顿足的心疼起自己被祸祸的公寓以及各种高档家具,红酒,摆设……
阿波罗越看越难受,肉体上的疼痛已经抛诸脑后了。
鉴于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把自己两位死哥们安置成死人该有的姿态,就直接用沙发毯给盖住了,那么画风诡异的尸体实在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然后,他非常身残志坚的去了浴室,血还没有止住,一走一个血脚印,到了浴室先扒下一身脏出天际的衣服,给自己重新治疗了下。
昨天晚上犼帮过他,现在他起码有给自己止血的能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浴室全身镜里自己的形象实在欠佳,必须洗个澡!
热水刚淋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阿波罗疼得差点当场去世。
他只有勉强给自己止血的能力,就算不流血了,伤口还在,在水流的刺激之下,阿波罗觉得自己脑子简直就是被雷劈了,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放弃洗澡这项挽回颜值的事情。
咬牙切齿,脖子上额头上青筋鼓出来高高的,整张脸都瘪乌了,脚下带着血迹的水流渐渐没有了,这才喘着大气关了淋浴。
洗个澡元气大伤,阿波罗看着镜子里虚弱的自己,一阵心火莫名烧了起来拿起手边的玻璃瓶漱口水直接往镜面上砸去。
奈何力气不够,除了自己,什么东西都没伤半点。
从浴室出来,阿波罗终于开始思考两个兄弟的遗体安排,非正常死亡也只能用非正常安排了,他准备联系自己的叔叔,曾经的冥王哈迪斯。
进入人类社会生活的哈迪斯,做起了跟自己本行作为接近的工作,丧葬业,经过多年打拼奋斗,已经把他的丧葬公司发展成国际化一条龙服务了。
赚死人钱这点,他是没有丝毫忌讳的,风生水起,赚得是盆满钵满。
阿波罗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这位叔叔的电话拨了过去。
三声电话响以后,那边接了,阿波罗说:“二叔,我这边有活给你。”
冥王二叔,“嗯,八折。”
阿波罗,“……我是你侄子,能不能再便宜点?”
“你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媒人费也没少要啊!”冥王二叔风平浪静理直气壮的说,“活人和死人的活都是一样照规矩收费的,况且,我还是给你打折了,说吧,你又把谁给玩死了。”
阿波罗,“……”二叔,你是不是觉得你侄子有变态折磨人的倾向,动不动挥舞着小皮鞭要惩罚世人?
“快点说啊,我这边业务很多的,前几天石油国有个王子死了,我好不容易拿下这单生意,说是要风光大葬,这事我办好了,钱收完了,就准备找个岛提前年休去。”哈迪斯“妙语连珠”的催促到。
听到自己二叔的话,阿波罗抬手捂住脸,心里暗骂“什么玩意”,他叹了口气,往单人沙发后背上一仰头,余光看到沙发上被格子沙发套罩住的两个人形物体。
“二叔。”阿波罗正色下来,“赫尔墨斯和海格力斯死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小会,阿波罗以为自己要跟本家二叔聊聊走心的话题了,谁料,二叔一鸣惊人,“那他们的账单是你付吗?”
二叔,真的是二……叔啊!
“我付。”阿波罗说这话的时候,神经质的抽着嘴角,似哭似笑,他忽然充满讽刺意味的反问正急忙要挂电话的二叔,“你还记得你是神吗?”
那边没有回答,只有挂断的忙音。
“今天家里空气怎么特别好?”阿波罗觉得自己屋里哪怕是个凶案现场,空气也好得太古怪的。
当发现原因以后,看着一地的玻璃碎又骂了一句,他一早上醒来已经骂了太多的话,他艰难的弯下腰拾起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若有所思的把玩……
“干嘛呢?”昨天晚上破窗的家伙,从这个现成的口又进来了,“喲,恢复得不错啊!”
阿波罗落下眼帘,虚虚的丢开手里的碎片,它跟地上那些同类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很快融合成一片不分彼此的废墟。
在犼面前,他身体虚晃了两下,扶着自己的腰半站直了,“是小犼呀,昨天晚上我这可能出了点事。”他是真疼,只不过现在不想忍了,眼角的细纹抽搐都是真的,“嘶……我好像也不太好。”
可能出了点事,说得轻巧。
阿波罗貌似不知道昨天晚上犼来过,他尽量保持礼貌,倒是看到犼身后跟着的九公子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犼很是戒备的把毫不知情正准备要上前一步看个究竟的九公子挡在身后,犼没好气的说:“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阿波罗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态度谦卑,道:“你觉得我这样能做什么?”说完自嘲的笑了两声,“我只是想请麒麟公子帮个忙,净化一下我这满公寓的血腥味。”
九公子正要开口应下这桩举手之劳,被犼抢先一步,“兄弟都死两个了,还有这等心情,昨天还在那里兄友弟恭情深意切,太阳神果然天赋异禀。”这话说的锋芒毕露,犼向来如此,倒也是满不在乎,自己损人损痛快了就好。
阿波罗身上有伤,久站疲累,哑然了一阵自己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他吁了口浊气,“我有多少个兄弟我自己都数不清楚……我那尊贵的父亲还真是兴趣盎然啊。”
明明是个好听的字眼,从阿波罗嘴里说出来却个充满厌恶意味的形容词。
也不知道是这位太阳神想卖一卖自己悲惨的童年还是真的到了伤心处,他竟然红了眼角手指微微蜷了起来。
对于刚刚犼说出自己兄弟死了这件事情,他不是意外而是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还要多谢你,我死里逃生发现自己似乎被人治疗过,真是有劳了。”
海格力斯和赫尔墨斯的尸体早就被毯子罩住,死得透透的,血的味道都嗅不出神性,犼能那么说,原因也不难猜了。
这话听得犼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我也就顺手。”说完他移开了视线,不太想去看昔日的太阳神颓废又落寞的窘态。
“顺手……呵。”阿波罗道,“换了是我那些所谓的至亲,估计都会视而不见。”
是啊……神性这么稀薄了,怎么还舍得浪费法力。
九公子这才抽空注意到沙发上被罩住的两具尸体,他悄悄动了动手指,把他们周围的环境清理干净了,犼见状只是呲了下牙花,到底也没说出什么。
地方干净了,他们两也坐下了,犼还是想知道幽冥鸟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眼前这些无关乎自己生死不怎么关心。
“你要通知你父亲吗?”
犼刚起势要审问了,九公子就“发病”了……
犼深深叹了口气,一摊手,放弃治疗,干脆给九公子留出自由发挥的空间。
九公子在安慰人的时候,语气很轻柔,语速很缓慢,目光温润,特别是在悲伤气氛里,会让人觉得他十分在乎这个安慰对象的。
阿波罗闻声,蓦然抬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被关怀的激动,似乎太久没有体会过了,“我不需要通知那个人。”语气也跟着柔软起来。
宙斯,从生理刺激来讲他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情人又或者床伴。
但是他出来不会是一个好爱人好父亲,他过度的自负,眼里只容得下自己的荣耀,他高高在上习惯了,以至于跟自己的家人说话都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父爱的温暖,阿波罗他们这些小孩出来没有体会过,说得好听点,阿波罗是宙斯最宠爱的孩子,其实,只不过是他跟宙斯多吃了几顿饭,而且都还是顺便的情况下,饭桌上,宙斯惦记的就是怎么让赫尔墨斯帮自己的婚外情打掩护,然后跟阿波罗打听他在天上驰骋太阳神车时有没有看到美女。
仅此而已,阿波罗也是婚外情的孩子,但是他生得好看,他一直用自己夺目的外貌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赫拉,也就是宙斯的正宫娘娘根本容不下他,要论受罪,他也不比别人少。
他的亲生母亲畏惧赫拉的淫威不敢对阿波罗过多关怀,自然也是指望不上任何温暖的。
他还有个妹妹,月神狄安娜,她改了名字活跃在公众的视线里,曾经收人敬仰的月亮女神,如今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讨好观众。
近期阿波罗倒是见过她一次,似乎已经熬出头了,开始拍一些大制作大IP的作品了,她来找阿波罗没有别的,就是分享……不,还是说炫耀比较合适。
狄安娜算是阿波罗最关心的人了,至少,他会想办法把妹妹在网络上的负面舆论和谐了,这些狄安娜从来不知道,权当是公司的危机公关。
没有感谢哥哥,反倒是为公司越发心甘情愿的卖命了。
他很早就知道,奥林帕斯神宫是个不可仰仗的家庭,在西方神代落寞初期他就已经预感到端倪,最早离开了家乡。
那位父亲,更加荒唐,最初不得不面对西方神代消亡的真相时,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宙斯找过阿波罗,阿波罗无疑是西方众神里过得最好的那一个。
没有别的事情,无非就是赡养费咯?阿波罗给了,给了很多,他都不记得自己给了多少次,直到有一天,宙斯已经很久没有问自己要钱了,他才好奇的主动联系了。
原来宙斯那位聪明的正宫想了个主意,她同宙斯可不一样,不是有钱就花的人,她知道让自己继续过上奢华生活的办法就是让钱生钱,阿波罗既然给了本金,那只要找一个适合这对著名夫妇经营的行业就好了。
很快,赫拉从各色行业里发现了了一个兼职是为宙斯量身定制是行业。
在阿姆斯特丹是能合法经营服务性俱乐部的,宙斯可是风月场的万人斩,太适合干这个了,自己当老板坐拥三千后果还能数钞票。
果不其然,她一提,这位丈夫就狂热的答应了。
之前那么嫉妒的女神,在遭遇生存困境时,大度得难以置信……
这个行业收益可观,也难怪宙斯再也不缺钱花了,阿波罗可不是那些上赶子捧着钱去孝敬老爹的人,不要钱正好,还能多给自己定制几套西装呢,何乐不为,自此以后,再无联系了。
九公子仔细的端详了他一小会,估计是想起那些关于西方神圈的流言蜚语,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喃细语,“你还活着,这很好。”字里行间有少许的停顿,听上去多了分慎重感。
阿波罗脸上的冷意被九公子这句温情脉脉的认真话撕扯得干干净净,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活着是很好的事情,刹那间眼里流光,润了睫毛,仿佛被这七个字勾出了一辈子的委屈,“谢谢。”
九公子冲他笑了笑,温声道:“不客气,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应该能帮助你快速恢复……”说着他就在刚刚摆在身侧的一个白色帆布购物袋里翻找起来。
阿波罗眨巴两下眼睛,虽然困惑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还是表现得很是期待一直安静耐心的注视着九公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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