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答道:“想去书院读书的人很多,书院放不下那么多人,就要考试,通过考试的人才能去书院读书。”
范诚阳只要有人回答他就行,至于话题歪没歪毫不在意:“那没通过考试的呢?”
“还可以考别的书院啊。”
“那要还考不上呢?”
“那就明年接着考。”
“要是老也考不上呢?”
高媛见经过的一位二十多岁的人脸色更黑了些,知道被人家无意中听了去戳了心窝子,急忙道:“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又不是只有一条考书院的路可以走。只要想读书,在哪里不能读?照样能中秀才中举人,咱们大夏朝这么大,可不是只有咱们晋中才有书院的。”
范诚阳终于被她带往了一个新的话题走向:“大夏朝有多大?”
高媛诚实地回答:“这个娘也不知,须问你叔父。”
“不能问大哥吗?”
“大哥也行。”
范诚旭在一旁为义母担忧,阳哥儿怎么这么多问题,义母居然也不嫌烦,还温声细语地一个一个回答下去。他踮起脚来看向山路,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叔父和大哥下山了。”快步走过去迎接。
范诚阳急得在后面跳脚:“等等我,二哥等等我。”
高媛只好带着他也迎了上去,一家子高高兴兴地上车回家。
跟所有考生家长一样,高媛很关心考试的结果,等车上了路,就忍不住问:“今年的题很难吗?”
柴文道微笑:“比我想的容易些,嫂娘放心。”
高媛欢喜地道:“那就好。我看那山路也不怎么陡峭,就是不知道远不远?爬山可累?”
“不远,不过一刻钟就到了。”柴文道答道:“书院里还有住宿之处,若是家远,还可以申请住宿的。”
高媛算了算时间:“咱们家到这里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路,不远。”
柴伐北笑:“娘,那是坐车,要是走路可不止半个时辰。”刚才叔侄俩下山路上就已经交流过了,考试题目对于别人来说算难的,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却不算什么。如无意外,两人入学毫无问题。书院早有定规,每旬放假一日。他们完全可以住在书院,放假的时候回家便是。
高媛对于孩子上学、家长接送这件事情接受起来毫无压力,上辈子多少孩子上下学不是家长接送啊?有的孩子上了高中还有家长接送呢。自家这俩大的虚岁十一,小的虚岁才九岁,都是上小学的年龄,自然是要家长接送的。
“咱家有马车,自然是要坐车的。难道有马车不用,非要走着?”高媛不以为意地道。
嫂娘(娘)居然是打着每天接送他们的主意吗?两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完全出离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柴伐北小心翼翼地问:“娘,那以后我和叔父上学,坐自家马车?谁赶车啊?”
高媛理所应当地道;“自然是我,若是时辰早,你们还可以在车上睡会儿。”
她这是完全照搬上辈子的经验,自己的很多同学就是这么干的。觉不够睡,就在车上睡一会儿。她还曾经有一个富二代同学,家长为此特意买辆商务车改造了呢。若不是当年的国人还没有房车的概念,没准儿就不是商务车了。
范诚阳听懂了,立刻表示自己也可以送叔父和大哥上学。
大家大笑,见范诚阳有些不高兴了,急忙收住了笑,到底把他哄开心了才罢。
三日后就是放榜的时候,榜单就贴在书院山脚下的布告栏里,柴文道和柴伐北果然榜上有名。只是青山书院居然颇有意思,并没有像科举榜单那样给考生排个名次,而是只分了甲乙丙丁四个班,每个班的学生都是按照姓氏笔画的顺序排列的。
高媛见自家俩孩子都在甲班,心里更欢喜,在一个班好,接送都方便许多。
结果柴文道和柴伐北和新鲜出炉的同窗们一起被先生领上山之后,就再也没下来,高媛跟着别人一起办了孩子入学的手续,交了费用,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不由奇怪地问书桌后的人:“先生,我看别人家孩儿都下山来了,怎地我家孩儿不下山呢?”
那位先生见怪不怪:“你家孩儿可是在甲班?”
高媛点头:“正是,两个孩儿都在甲班。”
那位先生不由好好地看了高媛一眼,赞道:“你家倒是好造化,有两个好孩儿。好叫这位大嫂得知,甲班的学子都是要住宿的。刚才交费的时候,你不是已经交了吗?”
高媛愣了愣,人家说要交多少银子,她就给了多少银子,根本没多问啊。
那位先生好心地继续道:“甲班的学子都是成绩最好的,为免耽误学业,向来都是住宿,由学识最为渊博的先生教授,就连夜间也是可以向先生求教的。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孩子的行李为好,也不必多拿,书院有统一的学子服,只不过准备两身里衣就是了。其余文房四宝等一概物事书院里都是有的,很不必多拿,免得还要拎回去麻烦。每月初一、十一、廿一可回家一日,你只管提前一日的申初时分来接便是。”
高媛这才知道,敢情柴文道和柴伐北上的还是重点班,是书院着重培养的那一拨。这真是个好消息,她便高高兴兴地回了家,收拾了几身衣服,又不放心地放了些纸笔,还塞了一个装着散碎银子和铜钱的荷包。出门之前,又打开包袱,往里摆了几个苹果和一捧大枣。
范诚旭和范诚阳见她进进出出地忙碌,也兴致勃勃地在一旁乱出主意。范诚旭想着要不要再放几块墨锭,范诚阳则喊着要放几块点心。
高媛重新赶到青山脚下,见那位好心的先生居然还在,不由对人家千恩万谢一番,家长却是不能上山的,只把包袱交给那位先生,由人家转交便是。
那位先生很知礼,并不打开包袱检查。他做这个差事是做老了的,太了解家长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高媛这还是少的,还有的人家,恨不能挑着几个大箱子上去。呃,后面来的这户可不就是?
几个健仆或挑或抗,大大小小的箱子篮子很快便摆了一地。领头的穿着长袍,上前行礼:“先生请了,小可受主家之命,来给小主子送东西来了。东西甚多,可能让我家下人上山?也免得累了书院里的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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