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诚阳破涕为笑,爬出去找娘了,不跟这些坏蛋玩儿。
高媛就把他放在自己身边,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揽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范诚阳正是爱说话的年纪,见什么都好奇,看到朵花也问,看到个牲口也问,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徐士充羡慕极了:“你们家人感情真好。”
不像他们家,堂兄弟姐妹凑在一起就各种争,闹得他都不愿意去老宅了,万分庆幸自家爹爹是庶子,成了亲就被嫡母给分了家出来。自己一家人住的地方虽然不如老宅宽敞,可倒也家庭和睦其乐融融。可惜祖父祖母俱在,每月初一十五的两次入宅请安是免不了的,自己的亲娘在妯娌之间婆母面前,也不知道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
还是人家柴家好,就冲柴家这家风,柴文道和柴伐北都是值得交往之人。
徐士充居住的深井胡同比甜水胡同要多走几步路,高媛也不让徐士充下车,直接把他送到了胡同口才住了车。徐家虽然没有马车,可也是有两个老仆的,早早地就有一人在胡同口等着,见自家小公子搭了同窗的车回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还说了几句客气话。
等回了自己的家,把马车卸下来,洗了手换了衣服,高媛又去厨下整治饭菜。几天不见,柴伐北对于自己的家庭地位有了危机感,尤其是看到范诚阳这个小尾巴之后,当机立断地加入了当尾巴的行列。
于是,高媛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就多了一个,好在范诚旭积攒了一大堆的问题去找柴文道求教,否则东厢房怕是都转不过身子来。
不过他们也没在正屋书房探讨学问,而是一人搬了张凳子,就堵在东厢房门口,出来进去还得稍微看着点儿,要不然就会碰着人。
高媛一边炒菜一边跟柴伐北聊天,范诚阳只要守在她身边就满足,是否参与对话是不在意的。自己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手里捧着一个木碗,碗里头是高媛给他做的鸡蛋羹,也不用人喂,自己一勺一勺吃得甚是香甜。
柴伐北先看了看范诚阳碗里的东西,很想撒个娇说自己也要吃。可惜这东西他是从小吃到大的,小孩子吃也就罢了,自己实在没有兴趣,便乖乖地坐在灶下帮着烧火。
外面书声琅琅,里面柴火噼啪,居然也挺和谐。
柴伐北正在给高媛绘声绘色地说青山书院的事情,高媛越听越觉得耳熟,原来现代的学校之所以是那个风格,是一脉传承下来的啊。这个青山书院的种种安排,跟现代的学校太像了,就连关系户都有。
“那丁班的学生,是不是都很纨绔啊?在书院里有没有欺负你们?”高媛关心的是这个,根据她上辈子的经验,这样的关系户学生为了维护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往往是通过表面上的狂妄自大来掩饰自己的。
“也不是个个都纨绔,像今儿跟我们一起下山的那个靳云尚,就挺懂事儿的。娘,你知道不,他家就是咱们胡同里的那户。”柴伐北道。
“他家啊。”高媛把炒鸡蛋从锅里盛出来,倒了热水刷锅:“那你们可小心着,这个靳家是不是跟那个靳家是一家子啊?”
“是一家子,不过这两家都是旁支,两家也就姓氏一样,血脉已经比较远了。”柴伐北安慰道。
柴文道在外面补充:“没错,嫂娘。咱们知道的那个已经进京当官儿去了,整个靳家现在可在意名声了,嫂娘只管随意就是。”
高媛放心了:“那就好,不过我想好了,咱们在晋中没靠山,还是泯然众人的好。不是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吗?咱学大隐,藏着。”
柴伐北笑:“还是我娘有见识。”
高媛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自家儿子的夸赞:“那是。”把另一口锅里从上午就炖着的兔肉舀了一块出来尝尝味,已经极烂了。
抬头一看,就看到正眼巴巴瞅着的范诚阳,碗里的蛋羹都已经吃完了。鸡蛋羹这种食物,目前只有他喜欢,就连范诚旭也是拒绝的。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也不怎么顶事,也就是饭量小的范诚阳还合适。
高媛把他的木碗洗干净了,又给他添了几块兔肉。范诚阳继续低头大吃,小脸上沾了许多油。
范诚旭在门口瞧得清楚,无奈地摇头。这个傻弟弟就知道吃,等饭上桌了,肯定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高媛把兔子肉用家里最大的那个大海碗盛了,一整只兔子呢,一个大海碗还要冒个高高的尖儿。
柴伐北没忍住,伸手捏了一块塞到了嘴里:“真好吃,娘炖了多久啊?”
高媛嗔道:“就这么等不及?我上午就炖上了,去接你们的时候,灶膛里还有热炭煨着呢。”
又炒了个大白菜,拿圆葱丝拌了木耳,一起摆上了桌。
馒头是在外头买的,还热乎着。再加上南瓜粥,满满地摆了一桌子,范诚阳果然吃不下去了,眼馋地看着兔肉就是不下桌。
“明天咱们炖鸡吃。”高媛摸摸他的头,小孩子眼大肚子小,这是没吃够,肚子却装不下了。
见他馋得可怜,拿他的专用小木碗又夹了几块好肉放在里头:“娘给阳哥儿留着,明天早上吃好不好?”
范诚阳满意了。
范诚旭在北关的时候被养成了食不言的良好习惯,如今早就被高媛破坏得一点儿都不剩。一家子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早就成了家里的常态,尤其是柴文道和柴伐北刚从青山书院回来,正是需要聊天的时候。
范诚旭对于青山书院很感兴趣,娘说了,到明年他也要去考的,提前一年了解书院的情况做好准备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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