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道两个人没有白讨论,不但好好地做出了几篇文章,还进一步细化了规则,笑言可以直接拿到户部当章程了。
这自然是玩笑话,不过老天爷还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纪三过来说,郊区的那个小庄子,被别人买走了。
高媛瞠目:早知道这样,就早下手好了。
柴文道捂脸:光顾着细化章程了,忘记自己现在不是首辅了。
柴伐北撇嘴:叫你押着我做文章,后悔了吧?
好在这一家子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反而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还是等以后再买地吧。
这个以后,高媛认为是他们俩中了秀才,有了免税田之后。
柴文道却解释:这个以后,是等他们中了举人,到了京城之后。
高媛不解,怎么一下子推迟那么久?
柴伐北在旁边补充:这是因为我们忘记了一件事情,等中了秀才或者举人之后,会有人带田来投奔啦。
什么意思?
在两个人的解惑之下,高媛才明白,原来有些农户为了逃避各种税赋,会主动把自家的产业挂靠在某些官员名下,虽然会要给官员送些利润,可也有了官员的庇护。
高媛还是不理解,这不是白白地把自家的东西送人吗?他们就不怕人家强势,反过来把他们的产业侵吞了?
“自然是怕的,不过他们私底下还是有契约的,能够预防一二。再说了,抄家的知府,破门的县令。若豪强看中了白丁家的财产,还不是有无数方法巧夺豪取?还不如主动找个人去投,好歹是自己挑的,人品上能过得去。”柴伐北不以为然地道。娘这个人吧,不但心软,对很多约定俗成的东西也搞不明白,他们俩早就发现了。
高媛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番,不觉抓住柴伐北的胳膊道:“儿子啊,你们俩定要好好读书,要不然咱们家的产业怕也保不住。”
想想不由庆幸起来:“幸亏咱们没买庄子,有钱果然还是要藏起来才好。”
柴伐北豪气冲天:“娘您也太妄自菲薄了,有我们俩在,您尽可放心,没人能抢咱们家的东西。”
重生一回,还让人把自家产业给抢去了,还不如干脆就找个池塘把自己扔进去,那也太丢人了些。
不管怎么样,关于置业买地的事情就这么偃旗息鼓,日子重新回归了正常。等过了端午,柴文道叔侄俩重新去了书院,高媛也干起了老本行,拉着马车到河边卖西瓜了。还是这个好,谁都不知道她赚了多少钱,没有固定商铺,别人就是想抢,也没有东西可抢不是?
就算是抢,也不过就是一车西瓜的损失,她完全承担得起。
再说,那些豪强怎么会把一车西瓜看在眼里?她真是杞人忧天。
自己吓唬自己,真是够了。
高媛调整好心态,重新过起了有滋有味的日子。
可惜,老天爷开的玩笑不止一个,到了六月,柴文道叔侄俩突然从书院回来,说是近期不去了,书院放假。
“为什么啊?你们也放暑假?”高媛问,去年可没放。
柴文道抹着头上的汗:“不是,是燕北大旱,流民到咱们这里了。书院在城外,先生们说不太安全,这才放假的。”
“家在外地的一些同窗,也大多进城了。娘,咱们家可以收留几个不?”
高媛赶紧点头:“能,怎么不能?”
“那好,我明天就回去接人。”柴伐北道,“娘您要不要先准备一二?别让人看出痕迹来。”
要准备的事情有不少,首先便是马车。平日里高媛嫌它占地方,自然是收在空间里的。现在却要摆在院子里,一下子就把小院占了三分之一去。占地不说,柴文道还发现了其中最要紧的一件事:院门口不宽,根本就容不下马车进出,更何况正对着门口还有一株高大的石榴树了。
柴文道摇头道:“不成,就说马车平日放在熟人家的院子里吧,也能省事些。”
也只好这么办了。
柴伐北问:“那明天怎么办?”
高媛回答:“你只管去接人,回来以后停在胡同口,我处理,就说那熟人住在河边。”
马车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便是房间安排。原本范诚旭兄弟俩住的西厢房还空着,床铺家具都是现成的。三个人看了觉得没什么纰漏,柴伐北觉得自己给家里添了麻烦,特别积极主动地去打了水来打扫房间。
高媛就和柴文道去东厢房看了看,虽然说君子远庖厨,可作为厨房和柴房的东厢房,是没有锁的。难说来借住的同窗不会进来,一个院子里住着,总要把事情考虑妥帖才好。
高媛就把柴房塞满干柴,又在厨房里摆了存满白面的瓦缸,连油盐酱醋都补充了一些。
原本略显空荡的厨房一下子满满当当起来,高媛检查了一番道:“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再放些新鲜菜蔬就好。以后需记得遮掩一二,哦,得放个买菜的篮子。”
又在饭桌下放了一个菜篮,顺手往里放了几个土豆。
“明日得上街看一看,这个季节的时令蔬果有哪些。”高媛道。
柴文道想了想自己在书院的食谱,好像是有土豆的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嫂娘拿出来的这么大。
“还有什么地方要弄啊?对了,看看你们的房间去。”
高媛风风火火地进了正屋,这回检查的主力变成了柴文道。再摆了一些书籍和纸张之后,柴文道皱眉道:“我和伐北平日都在嫂娘那边读书,等他们来了,还是改到西厢房去吧。”
“那再摆张桌子。”高媛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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