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鼓起勇气,拿了一只掰开,见里头的膏肓已经半凝固,闭着眼睛吃到嘴里,居然咸香鲜美,一点儿腥味也没有,当下便胃口大开,和二人一起把一盘子醉蟹全都吃了。
柴文道问:“嫂娘,您可存了黄酒?”
高媛摇头:“没有,只有些米酒。不过船娘那里有,我腌螃蟹的时候就是跟她借的。”
柴伐北道:“螃蟹性寒,不能多吃,下回船靠岸的时候,咱们去买些黄酒存着,可以和螃蟹一起吃。”
高媛:“哦,既然如此,那吃这个好了。”
手里出现了几块腌姜,是她在空间里种的鲜姜腌的。
“娘,您连姜都种?”柴伐北无力地问,姜这种东西才吃多少啊?就是个调料。
“就种了一点儿,随便埋了几块吃不完的,没想到长了许多。”高媛道,这个真是无心之举。既然收获了,自然也没有扔掉的道理,偏偏又在船上卖不出去,只好腌了当酱菜吃,这才刚入味呢。
“倒是正合适。”柴文道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嚼了嚼,对柴伐北道,“吃些,味道不错。”
柴伐北便也掰了一块大嚼,一边吃一边道:“跟着娘出来就是好,什么东西都能吃到。”
“那是。”高媛得意道。
等船再靠岸的时候,高媛就要上岸去买些黄酒来备着。船娘见她上岸,笑道:“太太不妨多转转,咱们今天不走了,这还有大半天呢,这地方的扇子是出了名的,好多人都从这儿进货,运到京城去,价钱至少能翻上一番。”
高媛笑眯眯地应了,还问人家:“那你们船来船往的,怎么不带些去京城卖?”
船娘苦笑道:“我们船家哪里能贩卖货物,只能帮人家运一些东西,图个运费罢了。”
高媛这才想起来,大夏的律法十分严苛,越是社会底层的身份,行动上就越是受限制,不由叹息了一番。
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了头地去挤科举这独木桥,只凭秀才的身份,就有很多便利了。她一个举人的娘,和船娘说话客气些,船娘便对她说了许多姑胥城里的好东西,连哪家店在什么地方都说清楚了。
大船停靠的这个码头十分热闹,既然知道这里有特产,停靠的时间又长,大家都免不了下船去逛逛。
码头直通姑胥城,下了码头走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边的街铺以客栈和酒楼居多,一看就是专为码头的船只服务的。也有一些卖当地特产的,点心也有,绢扇也有,都有不少客人登门。
高媛经过了船娘的指点,对这些店铺扫过一眼便罢,直接带着柴文道二人进了城,直奔城里最出名的绢扇街。
柴文道笑问道:“嫂娘倒像是来过的?”
高媛知道他在打趣自己:“来自然是没来过的,不过我人缘好,船娘跟我说了,这条街离城门不远,可这扇子却比外头便宜了好多。”
一边走一边找,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外头停下了脚步。
“扑萤馆,就是这里了。”
说完便迈了进去,这店铺名字虽然文雅,店面却不大,还不如菜果香的一半。柜台上、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绢扇。
柜台前坐着一个老汉,正在往一个扇架子上糊素绢,见有客人来,急忙站起来迎接。
高媛忙道:“老人家莫急,先把手里的活儿干完了再说。”
老汉便告了声罪,又坐下来捡起了手里的活儿,一边干活儿一边道:“客官看上了哪一把,只管拿了就是。团扇五文一柄,折扇八文,檀香扇却要贵一些,要十五文。”
高媛叹道:“怪不得船娘向我推荐您这家店,果真物美价廉。”
她已经拿起一把檀香扇看过了,制作十分讲究仔细,整把扇子都是由极薄的檀香木片串连在一起制作的,上半部分还雕着镂空花纹,打开扇子便是一股清香。
“惭愧,惭愧。如今老了,眼神儿不行了,只能做些简单的。若是放在十年前,还能多些花样。”老汉叹息道。
“素扇有素扇的好。”柴文道言道,也拿了一把团扇放在手里仔细打量。
柴伐北便抽了一把折扇出来,见那素绢扇面质地细腻,颜色也匀称,便赞道:“倒是个画扇面的好材料。”
高媛见他们两个也说好,看那老汉瘦骨嶙峋地也可怜,便问道:“老人家,您这里有多少扇子?”
老汉直觉来了大生意,恰好手里的活儿也干好了,便站起来道:“我这里只有素扇,可是没有花样的。”
“无妨,我们要的就是素扇。”
“团扇还有两百多把,折扇多一些,有五百多。檀香扇大约还有一百多。不知客官你要多少?”
高媛很大手笔地道:“我全都要了。”
老汉大喜:“那老汉便给客官个实在价格,零头全给抹了。”手脚甚是麻利地收拾扇子,拿竹编的方筐盛了几筐,到门口张望了一番,喊了几个脚夫过来,让脚夫给挑了。
高媛连价也没还,零头也没抹,甚至连脚夫的钱也没让老汉付,只把老汉乐得直呼遇到了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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