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
“什么?!”
柴文远肯定他们是被人骗了,你们当京城是晋中吗?五十两银子就买个院子,还是在青龙湖边上!五十两,你也就是买人家宅子里的一棵树,一块石头!
“上车,我得去看看,是谁卖给你们的?连我的人都敢骗,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柴文道叔侄俩对视一眼,乖乖地上了马车。路上柴伐北还一直问他:“爹,您说的是真的啊?我们真被人骗了啊?看着不像啊,我们连官府的过户文书都办好了。”
“你们哪里懂这个?官府里有黑心的小吏专门跟这些骗子勾结着,看着是去置办了文书,其实都是无效的。等到了家,把文书拿给我看看。放心,有爹在,你们吃不了亏。吃多少都得给我吐出来!”
“爹您真厉害,够霸气!”拍马屁。
“这是什么词儿?什么霸气不霸气的。”不能露笑脸,要不然在儿子面前就没有为父的尊严了。
“哦,我娘常这么说。呃,糟了!”大吃一惊状。
“怎么了?”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爹,我娘,我娘在家呢。”想起来了没?您还有个原配,想好怎么跟人家说话了没?
“那正好,我也跟她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这是个什么事儿啊?这孩子一点儿城府都没有,还小呢,得练。
“可是啊爹,这个,我娘好像,好像对您有些怨气。”您懂得吧?
柴文远沉吟道:“我离家多年,爹娘是她侍奉供养的,你们俩是她带大的,对我有些怨气也是应该的。放心,我不怪她,让她骂几句也使得。”
“太好了!那您一会儿千万别生气啊,千万别生气。”哈哈哈。
柴文远直觉有些不对,想想有些话可能他当儿子的不好说,便转头问柴文道:“小二,你嫂子平日里在家常骂我?”
柴文道先纠正了他的称呼:“兄长,我如今叫柴文道。”拜托您别把我叫成小伙计成吗?好歹咱也是个解元。
柴文远:“哦,竟是忘记了这个。文道,你说。”
柴文道:“呃,嫂娘倒不是常骂您,她就是跟别人说,说您……”要不要说出来呢?外头还有一个赶车的锦衣卫呢。
柴文远:“说我是个负心汉?唉,也是造化弄人,我不怪她,定要好好补偿她。”
“呃,不是,她就是跟别人说,说您早死了。”还是说出来吧,小点儿声就是了。
柴文远:“……”
这个女人!
柴文道一句话说出去,成功地让柴文远闭了嘴。见他闭着眼沉着脸,柴文道叔侄俩互相看了一眼又一眼,用眼神打着官司。
叔父你威武!
就许你自己装模作样地逗他?
哈哈哈,也不知道一会儿见了娘会怎么样。
机灵点儿,别惹出大乱子来。
放心,保证不让娘吃亏!
在外面赶车的锦衣卫只听到车厢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忍不住心里头转了许多个念头。怪不得年前大人吩咐他们找人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一定对要找的人客气再客气,原来根本不是人家武功高强他们打不过,而是人家地位高。
竟然是大人的原配带着儿子小叔子杀上门来了!
呃,也不是,不是杀上门来,人家是来赶考的,是自家大人在满京城地找人家。
瞧瞧他们锦衣卫的带头老大多厉害,有这么年轻有为的兄弟,还有这么大的举人儿子!
再听,哦,自家大人这回怕要遇上麻烦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呢,那个夫人还是他们张镇抚使的亲妹妹呢。
张镇抚现在在西南领着一帮兄弟刺探军情呢,怕是回不来给他妹妹撑腰了。不过京里还有个永安侯呢,还和他们家住前后院。
赶车的锦衣卫只觉得自家大人这内院怕要起火,而且这火还不会是一般的大。
咦,怎么不说话了?到底那位原配骂大人什么话了啊?一时走神儿没听清楚呢。
不过肯定不是好话,要不然大人也不会生气了。
肯定是生气了,好不容易见到亲兄弟亲儿子,怎么着也不应该没话说啊,您好歹问一问人家这些年怎么过的也好啊!
自家大人太不会哄孩子了,这后院的火啊,怕是一时半会儿地消不了啦!
车厢内外的人心中各有一场大戏,赶车的锦衣卫很有眼力劲儿,把车赶得飞快,只是到了岔路口他就不得不问了,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啊?
柴伐北很客气地掀开车帘对他道:“这位大哥,麻烦往左拐。”
他也不再把车帘放下,指挥着人家左转右拐地到了自家所在的那条街。胡同门口跳下车道:“到了,就是家门太窄,这车怕是进不去。”
“无妨,无妨,属下在外面等着就是。”
开玩笑呢,这样的热闹坚决不能蹭啊,看谁的热闹也不敢看顶头大上司的啊!
柴文道很客气地道:“辛苦这位大哥了。”
“不敢,不敢。”被上司的儿子叫声大哥也就算了,您可是上司的亲兄弟!
锦衣卫牵着马,在车厢里的三个人都下了车之后,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了走,他看到了,这边没有拴马的地方,真好!嗯,那里有一个,还能看到门口,就那里好了。
柴文远一看地方就明白了,原来买的是这里,果然也就值五十两银子。作为皇上的心腹,有很多事情是他参与的。二皇子的那个侍妾,还是他派进去的。侍妾早就死了,拿出的证据是他们这些年四处搜集的。至于那个指证的人,锦衣卫有的是善于乔装打扮的。找一个最擅长的,扮成那个侍妾的样子,找件过去的冤案捏造个身份,公堂上言之凿凿地指证完了,偶尔到这里住上一住露个脸,就给人一直住在这里的假象。等过了几个月,说找了个地方出家也就完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传出那样的桃色流言来,害得皇上声名受损。满京城的人都不敢买这栋房子,他也不好出面买,就这么让这房子空了下来。
如今被他们歪打正着地买了下来倒是正好,时间长了,那些桃色流言慢慢的也就消散了。
他有些近乡情怯,犹豫了一番,还是对着儿子吩咐道:“开门。”
您就知道指使我。柴伐北腹诽着,存着看好戏的心情拍门:“娘,开门,我们回来了!”
老天爷保佑,娘您可千万别又往那里头去。他们发现了,只要她进去那里头,在外面怎么叫,她都是听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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