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傻孩子,不能说人家不计较,你就一味的只让人家付出吧?不是这样的道理。这个你莫管,等到时候你媳妇进了门,同样的话我也会跟她说的。亲兄弟明算账,把这些事情掰扯清楚了,明面上谁也不占谁的便宜,这日子才能过的长久,这关系才好相处。一家子情分到那儿了,有事情的时候还能不出力?这件事情你们得听我的,后院的事情你们当男人的不懂。”
柴文道和柴伐北对视一眼,好吧,先听她的吧!反正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高媛一见他们俩这样子就知道这俩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这话我记得以前也跟你们俩说过,你们俩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是好的,可不能因此就要求你们俩的媳妇儿也必须情分好。情分是相处出来的,不是别人硬加上的。伐北还早着,先不说,文道你记着,你对人家越好,人家才能对你家人越好。我自认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自然会和你媳妇好好处,你只记着要对媳妇儿好就行了。若是以后家里有转不开的时候,需要你拿钱出来,也不许自作主张,须得跟媳妇儿商量了才成。你既然说人家通情达理,就要尊重人家,不能欺负人家的通情达理。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道德绑架。”
时间太久了,有些现代词汇都忘记了。
好在这俩时常从她嘴里听些新鲜词,又是聪慧过人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转变了些许态度:“嫂娘您放心,我定会敬她爱她,不会负她骗她。”
“这就对了。”高媛道,“你们俩啊,和柴文远一样,当个好儿子好爹都没问题,就是在做好丈夫上缺根弦儿。”
饭还没吃完,被念叨的那个人就来了。
柴文远来的时候很是忐忑,每次和高氏见面都是不欢而散,也不知道今天她心情如何。
高媛正和两个人一起搬家呢,柴文道的意见是他们俩暂时都先搬到第一进的院子里住去,第二进就空着,到时候给柴文道做新房。等他成了亲,就让柴伐北在第一进住着就是。
高媛无可无不可,俩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了,再和娘住在一起的确是不太像话。
他们搬家容易得很,主力是高媛,东西也不多,叔侄俩只负责出主意怎么摆。
柴文远来的时候,刚布置完柴文道的屋子,柴伐北的还没开始呢。见他来了,正好歇一歇。高媛很客气地请他在堂屋的客厅坐了,柴伐北自去烧水泡茶。
柴文远到底还是看不过去,道:“该买几个人在家里,要不要我从家……”
高媛的眼刀就杀了过来,柴文远急忙改口:“我给你找个可靠的人牙子?”
高媛道:“和张家有关系的一律不要,免得又招了杀手进来。你把你那夫人的事情办妥帖没有?她还会不会找我麻烦?”
柴文远皱眉道:“怎么又说这个?”
高媛怒道:“就因为你给我招的这些破事儿,我连铺子都不敢开,难不成坐吃山空不成?”
柴文远愣了愣:“你还要开铺子?”
“不开铺子,我们娘仨吃什么?”
“我给你……”
又一眼刀杀来,柴文远把话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道:“这个,文道娶亲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高媛见他如此小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把家里房子的安排和他讲了。柴文远听了,又问:“我是说,成亲是件大事,需要许多人手……”
高媛:“停,你要是敢把你家里的人叫来,我见一个杀一个你信不信?总比等人家给我下毒杀了我好!”
柴文远皱眉:“又说这个,这不是看你忙不过来吗?”
“所以你就让人杀了我一了百了是吧?”高媛没好气地道。
这就是个死结,偏偏柴文远理亏,只好让步:“好好,我不叫人,那你怎么办?”
高媛冷笑一声:“怎么办?你以为我没办法啊?成亲嘛,不过就是招待人吃喝。家里又没什么亲戚——我警告你啊柴文远,你要是敢让张家的人到这里喝喜酒……”
柴文远断然道:“不可能,张家的人我自会招待,我那些同僚也不到这里来,都在盛宁街招待。”
“那就成了,干脆你把来贺喜的客人都弄到你那边去得了,我这边只管接了新娘子来拜天地,还清净呢。”
柴文远:“竟胡说,成亲要的是个热闹,清净像什么话?”
高媛叹气:“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我这不是害怕那边捣乱吗?”
柴文远也跟着叹气:“是我不好,竟让你害怕至斯。”
柴文道愧疚地道:“小弟让兄长嫂娘费心了。”
柴文远:“你是我兄弟,本来就该我费这个心的。”
高媛想了想,这事儿搁在现代就不是个事儿,往酒楼里一拉也就成了,偏偏在这里——等等,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她问柴文道:“有没有酒楼负责婚宴的?就是咱们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出银子,酒楼就把婚宴的事情全都包了?”
柴文道眼睛一亮:“有的,这倒是个好主意。”
柴文远也觉得不错:“这样好了,只请几人观礼即可,这地方也不大,怕也容不下许多客人。”
高媛又问:“一般这事儿,要请谁啊?咱们家又没亲戚。”
柴文道笑道:“家里只招待翰林院的同僚便罢了,其余的人怕都要去吕相府里。”
吕相认识的人太多,还有许多他不认识人家、人家却认识他的,巴不得找机会上门呢。
就是翰林院的人,也巴不得去吕相府里的。
高媛一拍巴掌:“成,能拿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大事儿。宴席包给酒楼,只需要找几个人迎亲就成了。伐北算一个,别人,是不是要从你的好友里找?只是他们都在晋中呢,怕是不成。还有迎亲的仪仗呢?”
柴文道笑道:“这个嫂娘不必担心,迎亲的仪仗也是有商家包了的,一体包给他们便是。”
高媛笑道:“这个好,只需要花银子就是了,真是方便。不过下人还是要买的,你认识的人牙子,是个什么来路?安全吗?”
柴文远见她不担心银子,只担心安全,心中又气又怜,道:“我给你找官牙,虽然贵了些,胜在可靠。来之前我再给你查一遍,务必不让人坑了你。你放心,我也不想有人混了进来。”
高媛点头:“这个我倒是信的。唉,成亲是最后一步吧,第一步是什么?先解决第一步。”
柴文远道:“本朝婚姻,只重三礼:纳采,纳征和亲迎。虽然两家已经说定,但纳采是免不了的,须得请个媒人来。”
高媛就问柴文道:“这个媒人,不是媒婆吧?”
柴文道笑着摇头:“不是,那是民间习俗,如今我已是官身,就连纳采礼都是规定好了的,嫂娘不必忧心,这里头都是有陈规的,按规行事便是。”
“那就好。”高媛放心了,又问柴文远:“文道成亲是件大事,你当兄长的自然也绕不开,媒人你来挑吧。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挑个跟你不对付的,反而不美。”
柴文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通情达理,这样的好运气必是要抓住的:“我想了想,我常来常往的人里头,勋贵更多些,怕不太合适。还是要找个读书人的好,你觉得华相如何?”
“华相是谁?”高媛反问,她也不认识啊。
“文华殿大学士,华正茂。”柴文远道,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端着茶壶进门的柴伐北听见了,插嘴道:“娘,这个华相好,爹要是能请动他做媒人,再合适不过了。”
高媛看看柴文道,见他也点头,便道:“好,那就请华相做媒人,我要做些什么?”
柴文远见她一副任由自己做主的样子,更觉惶恐,怎么也不太敢相信这好运道,便试探着问:“华相那边自然由我去招待,可好?”
高媛点头:“成啊,你还没说我做什么呢?”
柴文远还是不敢相信,试探道:“按照文道的品级,纳采礼要一只大雁,一只羔羊,酒一坛,黍稷稻米面各一斛。你,你……”
高媛问:“大雁要活的?这个季节不太好找吧?大雁是候鸟吧?”她就记得一行大雁向南飞了。
柴伐北道:“娘,可以弄只木头雁充数的。”
高媛:“羔羊就买活的吧?那个好买。”
柴文远实在忍不住道:“这些东西我庄子上都有。”
高媛白了他一眼:“你不早说?还让我费劲!”
柴文远都有些惊喜了,急忙道:“我亲自去办,到时候我和华相一起上门。”
高媛:“啊?我呢?”
柴文道笑道:“嫂娘,您得在家准备宴席,好招待华相的。”
高媛急忙点头:“是了,不能让人家白跑,必须好好招待,这个我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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