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伐北看了他爹一眼:“我们当时有个不孝的猜测,就没敢报官。后来又接二连三地遇到意外,我和叔父就想着,或许我爹不知道我们也说不定。虎毒不食子,我爹就是再不待见我们,也不至于三番五次地非要我们的命不可。我们就推测那封信,或许我爹没接到。想到大爷说爹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就写了封信,写了衙门的地址,我爹派了属下去见我们,我们这才知道,爹的确是没接到那封信。那些派去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也就清楚明白了。”
又看了他爹一眼道:“后来我们中了举人,要来京城考试。我娘厉害着呢,我们俩遇到的那些刺杀,想了好多法子瞒着她,也被她知道了,就说我们到了京城,这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别的都好说,万一会试的时候让人给我们使个绊子,一辈子的前程就毁了。我们就小心着,没敢去找我爹,也没敢在河东会馆里住。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不过还是让我爹给找到了。”
挺起胸膛来,甚是埋怨地看了他爹一眼:“谁知道他这么偏心眼儿……”
眼圈儿又红了。
宋大人看得心都酸了,急忙转移话题:“那马就是你们那时候带来的?怎么想起带着马来了?”
柴伐北擦擦眼睛,吸了吸鼻子道:“没带来,我们是和同科们包船来的,带着马不方便。这马来到京城,是小大师的功劳。”
转头对着正贞帝道:“父皇,那个小大师一定是个神仙,可有本事了。”
正贞帝:“哦?”
柴伐北比比划划地道:“我娘带我们去相国寺,我们俩在外头等着娘,娘明明是一个人进去的,出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偶尔去了一趟青龙湖那边的宅子,却发现那匹原本在晋中的马,好好地在院子里头吃树叶呢。要不是我娘去了,它能把满院子的桂花树都给啃了,把我娘心疼坏了。
“我们就想,这事儿除了小大师,别人没这本事。小大师既然把这马送到京城来,这马的着落也许就在京城也说不定。不过我爹一直说我们没凭没据的,人家又是个大官,我们也不好就指着人家的鼻子说人家是凶手不是?也是我们没经验,要是早知道那老家伙是军里的人就好了。
“我和叔父就想了个法子,京城里能人多,我们不认识,不等于别人不认识,我们就把马套了车用,果然就有人认出来了。大人,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认出来,我们还找不到证据呢。”
宋大人尴尬地摆摆手:“不是臣认出来的,是尹御史认出来的,奏章也是他写的。”
柴伐北就问:“那你知道他家住哪里不?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得备了礼去谢谢人家,对吧?”
宋大人更尴尬了:“不用,不用,此乃我督察院职责,万万不可。”
参了人家,人家还要上门送礼感谢,这事儿闹的,必然会成为京城的笑话。
“真不用吗?我娘说受人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人家对我们的恩情可大了去了,不送些礼过去,是不是没礼貌?吕相,是不是?”
吕相哭笑不得,对这个特别讲礼貌的驸马爷道:“驸马身为皇亲,不可与百官交往过密,此事不可做。”
柴伐北遗憾地道:“那真是对不住人家了,怪不好意思的。呃,我不送,我叔父送可以不?他不是驸马,不是皇亲。”
吕相摆手:“也不用,不能送。”
“那好吧。”柴伐北遗憾极了,失礼了啊,怪不好意思的。
宋大人急忙转移这位的注意力:“不知驸马可曾将那些箭羽带到京城来?”
柴伐北点头:“带了,带了。临来的时候我娘说一家子总是要在一处的,既然我们要到京城来,就要在京城安家了,就把家里的东西能带的都带来了。”
宋大人便请旨去要那箭羽,正贞帝准了,又命道:“让状元郎也来,马也牵了来。”
吕相急忙道:“这个时辰,怕还在臣家里。”
对了,今天状元郎是要陪着新婚妻子回门的。
在屋里的人中,柴伐北的岁数最小,他就很自觉的当了传话的,把秦大监叫了进来。
正贞帝吩咐过了,柴伐北又道:“秦公公您让那个拿东西的人跟我娘说一声啊,我在宫里吃饭了,别让她给我留饭了。嗯,还有,叔父和我在一处,也要晚回家一会儿。还有,你让拿东西的人跟她说要藏在小匣子里的箭,弓箭的箭,不是大匣子里的剑,大匣子里是我的宝剑,别给拿错了。”
正贞帝见他还惦记着午膳,不由失笑,果真是少年天性,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的。不过,他怎么还有把宝剑?那可也是明令禁止民间私藏的。
柴伐北见他问,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是在盛锡城买的,店家说那剑可以辟邪镇宅,娘觉得好看就买了。我想练剑,就拿来用了。”
原来是民间拿来镇宅的装饰,众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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