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险些叫小贩骗了这一遭,安氏和三个尚未出嫁的姐儿们这七夕节过的属实算不上愉快,等到次日早晨,五姐儿又是得来一桩烦心事……
“果然如此,这本就不是我能做好的事,倒不如同小儿一般裁诗作词方才是我喜欢的。”尽管打开漆器盒子之前安五姐儿便没抱什么希望,真个见那蜘蛛非但没织网,干脆还死在里面,依旧气馁不已。
安氏已然接受了五姐儿不善这些织绣的事实,看着后者这般,也不过是掩面而笑,没有半分埋怨,反倒是做父亲的佯怒笑骂:“左右你也有人家要,大不了早些赶出去才是!”
至于六姐儿那盒中如何,众人不猜也知道,恐怕放眼整个儿临安城,也找不出几个比得了六姐儿手巧的。
因而安家上下自然是一派祥和,安家夫妇二人更是为了自家这些各有所长的哥儿、姐儿们欣慰不已——等到自己二人百年之后,想必一干子女也能凭着自己才情活的幸福。
“六姐儿,怎生连你也学会笑我了?”五姐儿深知一家人皆是玩笑,也愿意见平日里虽然沉稳,性子却属实在安家不算出众的六姐儿多笑笑,言语中自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嬉戏笑闹够了,六姐儿还要去寻师父,一道为半旬之后祭拜祖师做准备,一家人自是不敢耽误,准备上不少给前者带着的瓜果好礼,只唤人说什么也要送与师父收下。
“我与六姐儿拿着罢!”眼见着六姐儿就要走到门口去,做女兄的忙是对着母亲开口,“左右我也无事,倒是这么多东西叫六姐儿拿着,总是不方便的。”
得了安氏允许,一双姊妹便出得门去,齐齐往市西坊李大娘子铺中而去。
方才到时,李大娘子正和一旁刘官人聊着这几日来售罗的收入,又谈起这维护织机的办法,交流着各自的经验,少有什么隐藏。
二人的友谊也好,李大娘子这份不拘于自身盈亏的分享也罢,当真是要叫人叹一句:方过七夕行人早,不改三秋暑未消。远山有雁朋有谊,无关乾坤何人瞧。
抬起头来便看见六姐儿,做师父的眸中染上了羲和的光华,映着街巷中重重叠叠的房檐墨瓦,更应着眼前这形同亲女的好徒儿。
见刘官人同自己拱手回到铺中,做师父的一眼便扫到五姐儿手里提着的东西:“每每回去都要带东西与我,如今你在我这里本就是同我一道吃苦,你叫我如何好收?”
“师父,我……”莫看售罗买丝的时候六姐儿不胆怯,到了师父这里,总是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趁着徒儿支吾这当儿,李大娘子笑道:“且拿回去罢,师父这里也不需要什么。倒是你家中,虽是不缺钱,可那么多哥儿姐儿的要养活,你爹娘也不容易。”
便是知道会有这般结果,做女兄的也明白爹娘感谢李大娘子的付出,这才自告奋勇的替自家六姐儿提着东西来,正为了替那不敢开口的人儿说话。
“娘子便收下罢,娘子是六姐儿的师父,这节日里的礼数若是不周全,莫说叫旁人看去讲六姐儿不礼貌,便是回去家中,爹娘也要埋怨于我和六姐儿……”
“娘子便当是叫我们姊妹两个好做,行行好,收了这些瓜果才是!”
五姐儿是真真会说话,就这般耍着赖叫李大娘子收下来送来的礼——后者乃是六姐儿师父,历朝历代皆讲求尊师重道,这礼送的只如同孝敬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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