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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5,时机刚刚好,教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射雕手

传令兵大声对舱门喊道:“传令下舱,倒数10息以后,右桨反打,水车倒蹬”

不一会,下舱传来:“下舱得令,倒数10息以后,反打右桨,倒蹬右水车”

(注:传播命令一般的规则是,接收到命令的人,在回令的时候,把动作和作用目标或者结果,反过来陈述,这样一方面容易强迫接收命令的人动脑筋,不是依葫芦画瓢,小和尚念经,有无无心,另外,在回令过程中,也被动强迫发令或者传令者,接收新的信息,与刚才口令核对。例如,命令——右桨反打,得令——反打右桨,这样就不容易出错,在战场情况下,非常嘈杂哄闹,人们的精神高度紧张,故而良好的命令和传令、回令规则,对于提高指挥效率,减少指挥差错,有积极的意义。)

陈六大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息到”

陈一立刻开始向右搬动舵轮,随后交给陈六:“不要停,打满舵,刚才我着急了,机会本来就少,不学不练,就更没有机会了,我来教你。”

陈六愣了一下,立刻大声喊道:“陈六遵命,右满舵”

随着船舵旋转,整个船体开始向右偏转,船体开始向左倾斜,压出大片的水花,船上的人开始战立不住,陈一对投石兵说:“全体抓住身边栏杆”

当陈一看船已经右转已经超过了一半的角度,对着陈六说:“转弯角度过半,准备调整,听我指挥。”

然后对着梢头说:“速落全帆”

艄头回喊:“全帆速落”

眼看着转弯角度大概到了60度,陈一对陈六说:“你看,已过三分之二扇面,现在回正舵轮,等到船体回正以后,让左侧也要停桨停车,等待后退。”

陈六回到:“舵轮回正”

一个梢工喊起来:“梢头,二道帆第四横杆和左侧索缠住了,落不了帆”

梢头说:“速速上去解索。”

陈一严厉地对梢头说:“不许爬索,立刻斩落全帆”

(注:一般意义上来说,船上时候船长有着绝对的命令主权,因为海船往往需要数十名,甚至数百名船员士兵一起操纵,船的管理体制,决定了它必须采用一元化指挥,在危险时刻,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安全或者作战效率;而且有的时候为了全船的最大利益,还可能需要牺牲部分人员或者岗位,所以在船长觉得处于高度危机时刻,只需要船员立刻执行命令,而不是等待解释被认可后才执行的时候,另一方面,有的时候,下级军官或者船员的信息或者意见,也确实是对的,或者是新的信息,这也需要船员有勇气和规则,可以把新的信息或者状况,即使反应给船长;所以大多数时候,船长在听下属船员进行警告或者提醒的时候,会习惯性会强调重复的命令,并不意味者一定是对下级军官或者船员的申斥。)

梢工说:“大人,斩落帆索,一会就没法升帆了,我们回去很麻烦的。”

陈一拔出刀,再一次严厉地对梢头说:“立刻斩落全帆”,然后把刀递给梢头。

梢头接过刀,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陈六这个时候喊出来:“船已经回正,传令左桨反打,左车反蹬。”

舱面传令兵大声向舱内喊道:“传令左桨反打,左车反蹬。”

接着舱底传来回令:“反打左桨,反蹬左车”

陈一对着陈六吼道:“看着方向,传令兵自会传令,看着海面和船体,你是舵手,全船都在你手里,给我盯紧了。”

陈六说:“大哥,我分辨不出来”

陈一说:“快速行舟,精确定位,不可以等到船已经归到位才做下一个动作,那样船必然左右摇摆,前后蹉跎,情愿稍浅一点,不要过深一点。”

(注:船体重量大,体积大,故而惯性很大,海水又是液体,船的移动,靠借助风帆的风力,借助船桨划水——也就是将一部分水体向前或者向后抛出,以此交换动能的传递,所以推进的效率很低;由于这种情况,船如果移动到位,就是立刻停住风帆,放下划桨,传也会继续前进相当长的一段,因为海水在船自由滑动的时候,阻力并不很大,无法让船立刻停止。因此陈一向陈六介绍的重要经验,就是船运动中对于停止、转弯等“提前量”的了解和预估。没有恰当的提前量的运动,船会运动不准。)

正说着,陈一抬头问:“为什么还没有落全帆?”

陈六说:“不知道呀”

陈一喊了一句:“梢头?梢工?”

没有回应,陈一顿时觉得不妙,对传令兵喊:

“传令,

全体出舱、全体出舱、全体出舱,

下锚,前后下锚,前后下锚;

刀盾兵,刀盾兵,全船警戒,全船警戒。”

说完,从亲兵手里拿过一根长矛,带着两、三个亲兵,开始往二道桅杆处跑过去。

刚刚登上二道桅杆平台上,数只连弩的箭奔面而来,变起仓猝,陈一向前抢身一滚,错过了第一轮弩箭,其中一个亲兵,猛拨刀背,挡住奔向面门的一箭,但是一个亲兵只能抬起手臂,用手臂上的轻甲挡住连弩,好在连弩的力道究竟与弓箭不一样,但是已经受伤。

正当他们想继续前进,谁知道第二轮连弩又狂射而来,所有人都已经旧力用尽,新力未生,若是只能用身上的轻甲抵挡,那必然要受重伤;

陈一说:“散开,突进”,边说边再一次向前翻滚,并把长矛投掷出去。

而另一个亲兵,则连续扬手,左右轮流发出飞镖,向右侧猛跑。而那个已经受伤的亲兵,则被弩箭射中腹部,躲闪不及。

陈一滚到桅杆处,猛见一把横刀劈面而来,陈一手里已经没有没有兵器,好一个十三太保,头和上身猛向后仰,腰向下坐,身体一挫,双腿前伸,向前滑动,左手向上托举劈刀人的手肘,右脚向劈刀人的腿猛踹。劈刀人见此,立刻将劈刀改抹刀回抹陈一的咽喉,左腿提膝,然后向下一踩;陈一见状,左腿向着劈刀人的右腿蹬去......劈刀人处变不惊,跳起右腿,把身体重量向刀背一压,经是铁心要取陈一的性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已经中了两箭的亲兵,猛一纵身,扑向劈刀人,但是距离有点远,那亲兵在距离半途中间,双手落地一撑再次跃起,双脚交替一点,身体再次加速,跃扑而出,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反手握把,向左前方一提拉,就在劈刀人横压陈一的一瞬间,亲兵连头带刀撞入劈刀人腹前,亲兵右手反握匕首刀刃沿着劈刀人左侧肋下切割进去。

陈一被亲兵把劈刀人一撞,连忙向右侧翻滚。

劈刀人被亲兵一撞,身体翻滚过来,亲兵身体横压在劈刀人身上,劈刀人看了一眼左肋,又看了一眼亲兵,右手挥动横刀,砍向亲兵的脖子,然后刀刃一推,亲兵的后脖颈被切半开,软软地趴下来。

劈刀人左手推开亲兵,从死去亲兵的右手,拽出匕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摸了一下左肋的伤口,咧开嘴,吟诵了一句:“孟和腾格勒,五日西雅虎”(注:蒙古语——最高神长生天保佑,有的人当作萨满教的咒语。)

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刀盾兵已经开始在陈六的带领下,快速奔跑过来了,边跑边喊:“住手”

劈刀人哈哈笑起来,再一次大声吼出:“孟和腾格勒!五日西雅虎!”,

再一次跑向陈一,陈一不得已,只能使出连续翻滚;

这时候,另一个亲兵,飞跳起来,扬起手,把三把飞刀狠狠甩向劈刀人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不见了的那个梢工,不知从那里又拽出一把连弩,十只连弩的箭矢密密麻麻扑向亲兵,亲兵在空中避无可避,落地就已经不能动弹了。

陈六一看,忙喊一句:“一伍飞刀、二伍包抄、三伍搜索”

第一伍的5个人,齐齐把腰刀投掷向劈刀人,然后......

然后,那个劈刀人只用手臂就把五把刀全挡住了,挡刀的时候,还发处金铁交鸣之声。

陈六惊呼:“他带了铁护臂,保护大人”。

四.伪元巨奸,目标水客

劈刀人轻蔑地说了一句:

“软弱的两脚羊(注:蒙元征战的时候,取粮于敌,没有食物也会吃人(羊),称呼为两脚羊,此处表示一种极为轻蔑的意思,并以此恫吓对方);

布日固德(注:蒙古名,雄鹰的意思),放火”

说罢,提到再一次扑向陈一,挡住陈一逃跑的方向;

梢工不知道哪里又搬出一个火盆,手持霹雳弹接连点燃,接连投掷向平台下的宋兵,然后猛泼了一罐子火油,火一下子腾飞起来,梢工不断投掷小罐的火油,风帆上也投掷了几瓶,不一会,火苗就舔上了风帆,宋军的风帆惯于涂抹桐油,增强强度和挡风性能,火焰一联系,风助火势,猛烈的大火一下子将风帆笼罩了。

这时候,那个劈刀人,把刀扔向陈一,陈一防备不及,一刀砍中大腿内侧,几个伍兵和陈六赶上来,第一伍用盾牌把陈一保护起来。

劈刀人哈哈笑着,向右舷跑过去,梢工也跑起来,随手递给劈刀人一根弯头的竹子手杖,两个人一声唿哨,翻过船舷,跳入水中。

陈六看着陈一大腿汩汩流血,连忙拿处匕首,撕下一片衣襟,给陈一包扎伤口。

陈一问:“干得好,肃清船上的人了吗?”

陈六问:“三伍,你们检查结果是什么?”

三伍的伍长师方寸连忙说:“刚才底舱有两个人,现在被杀了;船舱上面,刚才抓到一个,他说他是被胁迫的”

陈一问:“还有什么损失?”

陈六说:“梢头死了”

陈一说:“我想到了,抛锚了吗?”

陈六说:“锭头正在做。”

陈一想了想:“先防御,三伍巡逻。展开攻击”

陈六道:“诺”,接着连忙让人去布置了。

陈一让陈六扶着他坐下,想了想:“刚才那两个贼兵,从右舷跳下去的,是吧”

陈六说:“然也。”

接着,陈六恍然大悟一般,大声命令着:“第二伍军士,弓驽兵,右舷集合。”

陈一头有点晕:“你想到了?”

陈六说:“是的,他们本来不必要这样冒险,但是现在不惜暴露,也要纵火焚烧,是为了示警,跳帮入水,不走左舷,所以跳水不是为了逃回去,是为了那个水客。”

陈一半倚靠着说:“他们带着两个拐杖跳的水,那个不是拐杖,而是先把竹子打通,做成通气管,然后巧匠把一头弯过来,有这个东西,他们可以含着它,潜行在水下一两尺,很难暴露。”

陈六惊到:“他们怎么能算计到那个水客,他们在船上好多年了。”

陈一说话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未必知道此事,恐怕是深入潜伏的巨奸,见到这么重要的情况,不惜暴露,他们的目的......目的......是......杀掉水客,快......去......”

陈六觉得很不对劲,摇晃了一下陈一,见到陈一已经没有了气息,想了想,连忙解开绷带,之间伤口已经基本凝固,并无很大的怪异景象。然后又让人拖过刚才死去的两个亲兵,看到另一个被刀杀死的亲兵,伤口也是一样的。

“见血封喉”陈六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可真下本钱呐”

这时候第二伍和弓驽兵已经集合完毕,伍长问陈六:“大人”

陈六站起来,面沉似水:“弓驽兵,速到右舷,看看那两个奸细,能不能射杀,把床子弩搬过去”

接着,陈六对剩下的战兵说:

“陈大人殉国了,伪元巨奸,在最关键的时候,杀死了梢头、陈大人,焚烧船帆;

他们的目的,必是我们的目标,那个水客;

他们带着潜水通气的竹管,他们可能带着涂了见血封喉的刀;

如果游水,很可能去一个死一个。

你们有什么办法?”

沉默了几息,一个水鬼头开口:“大人,咱们有一条无影舟的。”

众人脸色古怪起来(注:无影舟是一种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特别轻便、速度极快的狭长划桨小船,只有一个功能,就是逃命,只能承载10名桨手,1名舵手,1个逃生舱位,而且桨手的训练与一般的船很不一样;因此战舰出海,除非是为了运送特殊人员,正常情况没有任务而携带此船,就像士兵准备了全套的敌人或者平民的服装,有投敌或者畏战或者逃兵的意图,而且主要为了防止高级将领投敌,因此出现这种情况,全船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水鬼头期期艾艾的说:“各位兄弟,事情不是你们想的,我们这条船,是司马统制手里准备的最好的船,执行的任务最多。另外,本船并没有专门的无影舟桨手,我勉强算是可以掌舵,此船速度非常快。”

(注:司马统制在出发前,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因此允许四艘海鳅船准备无影舟,因为无影舟世是可以用,但是不能说的,因此各船的无影舟一般都是悄悄藏起来的;陈一千户知道这个事情,但是他不会上船就宣布,因此当水鬼说出无影舟的事情,普通船员并不知道。)

陈六问:“放下无影舟,现在有多少合格的桨手?”

水鬼头说:“一个都没有。”

陈六又问:“你觉得能够救得了水客吗?”

水鬼头回到:“大人,虽然现在阳光充沛,但是海水波浪起伏,寻找那个水客并不容易,水客已经好一会没有冒头了,如果我们再晚上一会儿,那两个巨奸也许就让他永远消失了。”

陈六于是站起来:“鬼头如何称呼?”

鬼头回到:“小可吴方。”

陈六对众人说:

“现在,吴方百户(吴方的资历不是百户,而是什长,这里陈六这么说,是火线提拔的意思。),听令,你在本船之中,立刻搜集合适的桨手,各带匕首,十个人里面,再带上2柄钩镰枪,2柄横刀,2支长矛,带上三组报信火箭,带上一罐水,和一件衣服。

无论如何,抢在伪元两个巨奸之前搜救到那个水客;

一旦看到水客,就立刻释放火箭,引导乙字队的无影舟来抢救。

如果发生战斗,你们只能留人断后,哪怕只剩下一个桨手,也必须把水客交给乙字队赶来的救援队。

弓兵帮助搬船,盾兵负责掩护,去吧。”

当吴方刚刚指挥人把无影舟放到水面,瞭望兵大声喊叫起来:

“报,大人,敌军好像全线出动,他们已经都升起了满帆。”

“报,大人,正前面敌船,已经施放了小船,堆满了东西,必是纵火船。”

陈六看见,敌船已经能够开始袭击本船,于是对刀盾手说:“马上抬巨盾,结阵,保护无影舟下水”

吴方有点慌了手脚:“大人,大人,我们从绳梯下去,脚发软呀。”

陈六安慰他说:

“别怕,我们给你们顶着。

另外除了抱水罐的,来人,用绳子把他缒下去;

其他人,直接带着武器,马上找安全地方,直接跳进海里,然后爬上无影舟。”

吴方对抱着水罐的一个小个子说:“细仔,抱住水罐,他们把你用索子放下来,别怕。”

说完,对着其他人喊:“所有桨手,排在船舷,一起入水,不会踩人,预备,跳。”

吴方抱着钩镰枪垂直跳下船帮;

那个细仔还在有人给他绑腰绳,四五个盾兵刚刚举起巨盾,正在顶撑杆,一枚霹雳弹砸到了巨盾的上部,巨大的动能,立刻把盾板砸下,把一个盾兵、细仔和两个给他绑绳子的辅兵,拍在甲板上,巨盾弹了一弹,又翻了个个,从船帮上掉了下去。

陈六慌忙赶来,

只见那个细仔,脑袋被排在船帮的大木上,已经白色的脑桨、红色的血液,喷溅的四处都是,脑袋的上部,已经空了;

两个辅兵,身子比较高一些,所以脖子以下,还在船板上,两人的脑袋,已经都不见了,被船帮和巨盾钝割切分了;

盾兵的情况,不住地胸腹起伏着,满口都喷着血,眼看回天乏力了。

几个盾兵大声呼喊着,咒骂着,痛哭着。

陈六来不及理会了,探出身去,再看刚才下去的十个桨手,几只巨盾和碎片落水,将正在游向无影舟的也砸中了4人,现在还能游着的只有六个人,带上吴方,也不过七个人。

陈六喊着:“立刻开船,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要管了。”

吴方爬上船,立刻划动双桨,去接其他的人,几个桨手带着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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