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忠家,客厅。
“咱们四女儿怕是相中平安了,这事儿闹的。”
姜小芳伸着手烤火,愁眉苦脸。
陈泽忠戴着眼镜,拿着一份报纸看,不紧不慢道:
“我瞧平安那孩子就不错,老实本分,勤快踏实,再说秀贞这丫头主意正。”
“这些年一直过着清苦日子,好不容易遇到动心的,咱们就别设置太多障碍。”
“你总不希望秀贞守一辈子寡吧?以我的眼光看,秀贞真要嫁给平安,吃不了亏!”
姜小芳皱眉道:“江平安是出了名的实心眼子,做事不懂变通,哦,还有把子力气。”
“这样的人也就种种地,做些苦力,一辈子能有多大出息?”
陈泽忠放下报纸,摘下眼镜,看了她一眼道:
“说你目光短浅你还不信,他若真像外人传的那样,今儿就不会来我们家了。”
“他外拙内秀,许多人都小瞧了他,这样的人只差机会,机会一到,就会扶摇而上。”
“别人你不了解,秀贞你还不了解,平安真若差了,能入得了她的眼?”
姜小芳轻叹道:“罢了,我老眼昏花,秀贞的事儿我也懒得操心,免得好心办坏事。”
……
“你放开,叫你放开,呜呜……”
陈秀贞双手轻捶着江平安的肩膀,急得快哭了。
江平安哑然失笑,柔声道:“别不好意思,这是正常反应,我不会看你笑话。”
说着,把手抽出来,在地上捡了团雪搓洗。
陈秀贞深吸几口气,差点跌倒在地,连忙把裤腰带紧了紧,又把衣服理顺。
然后背对江平安,满脸羞涩,小声说:
“说好了,以后也不许提这事儿,羞死人了!”
“不提,绝对不提!”江平安麻利的把手搓洗干净,直起身来道:
“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陈秀贞转过身来,轻嗯了声,含情脉脉道:
“路上小心点儿,记得常给我写信。”
“过年会放几天假,我会回娘家来过年,你别忘了来找我。”
江平安上前轻啄了她一口,颔首道:
“放心吧,就算你不回来,过年我也会来拜访陈叔的。”
“今儿就这样了,等你过年回来,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你!”
“哼,我还没答应呢,看你的表现!”陈秀贞皱了皱鼻子说。
江平安笑了笑,喊了声黑子,挥挥手转身走了。
陈秀贞依依不舍的看着他消失在风雪中,暗叹了口气。
两人虽然都出生农村,但她现在有了城市户口,就是城里人。
所以她妈担忧的不无道理,两人想要在一起,会涉及到许多具体事。
而且刚才两人亲热的时候。
江平安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是不会娶寡妇的,这让她有些发愁。
好不容易相中个如意的。
又是一块儿从小长到大的老同学,知根知底,她舍不得放弃。
……
雪路难行,江平安提着黑子,蹒跚走在雪地上。
还别说,有了围巾围着脖子,风雪不往里灌,确实要暖和许多。
“进城还真不容易。”江平安心里想着事。
先前他问过陈秀贞了,知道这几年城里人的日子也不好过,正精简人员。
许多前些年涌入城里的人,都被赶回乡下了。
现在进城,要么读书分配工作,要么有一技之长,有单位接收。
首先就是要有工作,没工作就没法办理城市户口。
问题是现在绝大多工作,都优先安排城里人。
乡下人没技术没关系,根本在城里找不到工作,也就无法转为城市户口。
而且各单位的户口指标卡的极严,每年有十个的就算非常大的单位了。
小单位每年也就二三个指标,不是说单位想接收就能随便接收的。
“慢慢想法吧!我还不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
江平安轻吐了口气,心里想到。
回到生产十队,天麻麻黑了。
冬天黑的早,加上又是下雪天,白天都乌蒙蒙的,更别说傍晚了。
江平安提着黑子前往江大海家,打算把今天去陈泽忠家的情况汇报一下。
想了想,路过背人处时,从空间拿了一条经济牌香烟、一斤盐巴和一块肥皂。
江大海为他的事劳碌奔波,又会做他的介绍人,必须拿点儿礼物感谢一下。
散酒只有一斤,送给陈泽忠后就没了。
用盐巴和肥皂代替也不错,都是用得着的生活必须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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