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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吓着你了。”龚越廷亲亲她光洁的额,脸颊贴着她的。一路往下,埋在她馨香的颈窝,汲取她的味道。
“你真会吓人,真怕有一天,我不是病死,而是被你吓死。”暖暖平复惊慌的心情,她长这么大没被人这般吓过。不管是白天抑或深夜,他将她的心都提到高高的,怎么都放不下来。
“我本来只是想偷偷摸摸到你房间里,没想到你出来了。我怕你喊出声,只得先捂住你的嘴巴,我现在的身份特殊,不宜与别人过多见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远超出他的估计。本身这任务是在遥远的异国,没想到麦丽娜会辗转回到国内,并且离他真实的工作地方如此的接近。近来他的神经每天都绷得紧紧的,这座城市不算很大,却也不小,他一直都担心会碰到熟人。今天陪麦丽娜逛街时,他的心就忐忑不安,生怕会见到熟悉的人,特别是暖暖。
千算了万算,千防万防,老天不长眼,还真就被暖暖抓个正着。那个麦丽娜也是张扬的过性,暖暖是个未经历过残酷社会现实的大学生,演戏并不擅长,尽管她努力掩饰自己的神色,但麦丽娜的防备心理是非常强的,龚越廷只得忍着恶心,与麦丽娜亲吻。但手机终究求了他一命,让他免于吃臭豆腐,不然,他得刷一晚上的牙齿。
这事情一旦做下,就算暖暖能理解,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做卧底的经历也有不短的时间,为了窃取情报和保命,过去与女性的肢体接触也是有过的,他从没有和她说起他的过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并不是她原先想像的干净。而她看到的一切,也表现出了他肮脏的一面。以前他可以不介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爱的女人,荒唐早就已经不被允许!别说暖暖,他自己做起来也特别扭恶心!
暖暖坐起来,背靠床头,拍拍身边的位置。龚越廷二话不说,脱掉鞋子,坐到她的床上。
他看着暖暖熟悉的狸猫睡衣,想起麦丽娜的黑色蕾丝的性感睡衣。他自己忽然笑了。他是萝莉控么?女人性感,他恶心,反倒喜欢暖暖这种居家小妹妹。
见他笑,暖暖气到不打一处来,粉拳毫不客气地猛捶他一下,声音低低的婉约,却是咬牙切齿,“做出这样的事,还笑出出来!”
“好,好。我不笑,我该打!你打我!打我吧!”
龚越廷见她生龙活虎的打他,心里的担忧消散了不少。常年握枪的大掌有些薄茧,握住她的粉拳很厚实有力,“对不起,让你见到不堪的一幕!但我发誓,在最后一刻我略施小计,来了个电话,我没有亲下去!”他想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定,避开所有的人,爬上四楼,运用了一丝不大光明的技巧混进她家里。在那么紧张的时刻跑来,只因他不想她心里面有疙瘩!
暖暖见到他后是很恼火的!本来强自压抑着,又加上暖妈妈晕倒的事,已经是心烦意乱。他这么捅爆今日的事,她更加气不打一处。忽然脸上滑过冰凉。这才发觉,眼睛先于心中所想,先控诉起他的不是!
许是怪责他,在她慌张失措时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甚至不能打电话安慰一两句,又许是恨他,明明做出对不起她的事,竟然也不要脸皮地来寻求她的原谅。
这般无声落泪的控诉!龚越廷真的慌了,他抹过她的脸,甚至不敢用亲吻过其它女人的嘴亲吻她水润的唇,她是如此的明净剔透,生怕脏了她一星半点。
暖暖埋进他的怀里,低声嗫泣。手揪紧他的前襟无声地呜咽,一只手犹不解气,猛捶他,把他的名牌西装弄得一塌糊涂。
龚越廷心里哀叹,看来任务的经费又得增加了!名牌啊!据说是那个劳什子国际知名设计师耗时三个月,手工特别制作的啊!
不料暖暖捶着捶着,忽然没了动静。龚越廷听着她绵长悠远的呼吸,低头一看,唇角一抹无奈的笑,暖暖竟然睡着了。
龚越廷满腹的话全都用不上,无奈抱着暖暖平躺,二人和衣而眠,呆到东方渐白。连日里紧张敏感的生活,早不能安稳入睡。许是身边温软得玉的娇躯,扑鼻的清新幽香,仿佛将沾染风尘的他洗礼,他全然的轻松下来,加上这夜都算计着机会找她,正疲倦,倒是暂时放纵自己好好休息了一把。
凌晨五点时,龚越廷猛然睁开眼,微微动了动身体,侧脸看暖暖娴静的睡颜。那样的娴静乖巧,只是眉心间隐隐隆起的弧线,透着睡美人的不安。他伸出指尖轻轻柔动抚平她的不安。
龚越廷眼睛扫向外面,透过窗外,昏黑的天空,已有升了十分之一的日出,是时候回去了吧。忽然想起他们上次在部队的后山露营时看到的日出,吵杂而美好,自己都没有发现微微笑起来。
暖暖眼睫毛轻轻颤动,睁开美眸,眼内没有平日里的迷蒙迟钝,带着忧思的沉静,映入眼前的是龚越廷凸出的喉结。
她的眼睛只睁了两秒,很快就阖上。深夜的思绪反反复复,思量良久,她已经作出决定。
“龚大哥,我们之间的关系,重新考虑吧。”话一出口,暖暖的心像被人拧麻花似的,字字揪心!“分手吧。”
龚越廷身体猛然一僵,分手二字像寺庙的钟声,阵阵回荡!夜里沉醉在她的馨香里安眠,他没有发现暖暖其实一直醒着的。这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此时怀里抱着的女人没有睁开眼,连呼吸都是浅浅的温柔,说出的话却像利箭穿透心脏。原来她介意!一直介意!尽管她明白他的不容易,猜透他的苦心,尽管他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都要来安抚她的不安,就是为了她不要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原来仍然是不够!
“暖暖,你听我说……”
暖暖微抬眼帘,只敢看他刀削的下颔,伸出食指阻止他,语气压得低低的,话语像流水在这样的不算清晨的清晨吐着沉重的话题,语句顺溜,仿佛用了一个深夜整理出来的。
“嘘,别说了。你我心中都明白。我知道你喜欢目前的工作,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会从事这份工作。这次的任务,我大概了解所需要的过程。就算我忍得了这一次,然而这样的事,万一这次过后还有下一次呢,我不想追究你这次的事能发展到何种程度,可我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此刻躺在你的怀里,闻着你熟悉的味道,摸得着你真实的躯体,可看着你的嘴唇,你的怀抱,甚至于你的手,我都会想起另一张女人的脸庞,而你曾经用你的嘴唇、怀抱、大掌呵护过她,不再是唯一与我亲密的男人,龚大哥……”
暖暖眼睛先是湿了。
“我解释过了,商场里的事没有真正发生过。我手机有窍门,事情发生前,我就按了响铃,借着这个机会避开她的吻。”龚越廷急切解释,语速急迫,但生怕吵醒隔壁房的暖妈妈,容不得他冲动。
“那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次,有多少次我没有见到的?我甚至会想你们下一刻会不会……”暖暖难以启齿,“我不想再忍受这样的煎熬,天天担心我的男朋友会不会与别的女人亲密。我说的这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跟你说的,我不是冲动的。”
龚越廷默然注视着她,眼神沉痛,这样无声的凝视带着无形的欺压,暖暖险些喘不过气来。
“可是你上次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会等我两年。”龚越廷依然不放弃游说,“我想过了,我会编一个故事,厌恶亲吻的人不是没有,我会令她相信,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连她的手都不碰。”
暖暖摇头再摇头,声音依旧低低柔柔的甜香,酝酿了一晚上的话,再次倾吐而出,“我就是想到需要两年的时间,所以才会决定现在和你分手!两年的时间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在这期间,很有可能你就跟那个女人完成了由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的事。”
“退一万步说,哪怕你真的把持住了,却总会为了任务要付出些什么代价,或者正因为你的把持,将自己陷入险境,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再者,尽管感情是假的,却是真实在做着,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啊!注定再理智的人,也会有感性的一面!或许有一天,你真的会爱上了她,又或者你不爱,可是她每天陪在你身边,比我在你身边的时间都要多得多,我们之间甚至连普通的通话都不能做到!”
暖暖咬咬唇:“就算不爱,也会产生感情的!就如同我小时候养的狗,它死的时候,我也伤心。”
“不!”龚越廷手抓住暖暖的手臂,一个不察把暖暖弄痛了。
暖暖嘶地吸一口气,龚越廷立刻自责地松开手。暖暖却继续毫不留情道:“你以后别再冒险来找我!天亮了,你走吧,我知道你现在身份特殊,是不能和我见面的,让你们司令知道,会给你处罚的。”哪怕是赶他离开,话也隐约透着关心的。
龚越廷抹一把脸,仔细瞧,眼睛底下泛红。他知道再说下去,暖暖也不会改变想法。原来她给的温暖一夜,是诀别的礼物!他宁愿这晚没有来过!没有来过,就不会听到她决绝的话!他们之间就还有可能!
暖暖见他犹不死心,咬咬牙再道:“抛开现在的事,从另一方面来说,倘若日后真的和你在一起长久生活,会不会再面临同样的问题?我没有做这种军嫂的决心和觉悟。所以,在我并不是非你不可的时候,我想抽身!龚大哥,对不起!”
龚越廷忽然狠狠地猛踹了一脚弹力床的侧边,发出沉闷的响。
“你做什么!这样会吵醒妈妈的!”母亲就在隔壁房,暖暖说话时已经尽量压低声音。
龚越廷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无言以对,这一脚的泄愤不足已解他心头痛的百万分之一!
他忽然侧头,难看的神色更加的严肃冷冽。
“怎么了?”暖暖担忧的问,她知道这个无奈的决定对谁都难受。他们并不是因为不相爱的理由而分手的,而是由于迫不得已的任务。好可笑的分手理由!却又那么的真实发生着!
“该死的!我得走了。”隔壁房有细微的沙沙声,暖妈妈醒了。龚越廷打开房门,临末回头,“暖暖,如果是这样的理由,我不会接受,绝对!绝对不会放弃!我答应你,我只属于你一个人!心,永远都只爱你!”
龚越廷走了,动作快狠准,迷蒙的夜色掩护下,顺着来时路跳下去。行动迅猛利索,在暖暖身边刮起一阵风,人便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不曾来过。
暖暖趴着阳台,再看一百遍仍旧觉得他在她眼里强大到不可思议!这时,眼里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仰慕的小泡泡。可是这样优秀的男人注定是不平凡的,自己的小世界注定进入不了他波澜壮阔的生命。
暖妈妈并没有起床。她时常会在这个时候喝个牛奶,然后继续安睡。所以起码有一小时的时间,暖暖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最后的痴恋!
她的手按在阳台的栏杆,那么的用力才能保持镇定,嘴巴张了张,终究没有喊出声。是的!无论她说再多的话,都没有军人的天职重要。他博爱的胸怀注定不能纠结于儿女情长,这是军人的宿命,他天生就是个军人,舍弃小家为人民战斗,是他逃不掉的宿命!也许这就是军嫂的艰难!付出的原来远不止思念,永无止境的担忧和害怕,看不见真相的隔膜……
暖暖以为自己怎么都会没出息的痛哭一把,可是也许从上一次起,就隐隐预感到会有今日。仿佛准备了许久的放手,比她想象中要平静,还不如上一次猝不及防的痛哭。心底那根弦虽然疼痛,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吧,失恋的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直到他隐身入黑夜,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暖暖依然痴痴遥望。待黑漆漆的天际完全亮起来,暖暖才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强自收起的痛苦,对天露出虚弱的微笑,然后转身按部就班地去做早餐。
对的,就这么回复到没有认识他前的生活习惯,努力去想其它事情。嗯,妈妈身体虚弱,得补补身子,买只靓鸡回来炖老火鸡汤。
龚越廷攀着楼壁,甚至比壁虎还要灵活,借着其它楼层的阳台和窗户、防盗网等,没有一丝阻滞落地。
天仍然灰蒙蒙的黑,只能模糊看见一些攒动的影子。突然,龚越廷大腿紧贴的裤兜微震,他神色一凛,眼神像x光射线精芒闪烁,左右查探一遍,这才一个闪身躲进毫不起眼的角落,耳塞快速放到耳窝处。
“胡闹!胡闹!小兔崽子!等你回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你居然敢在这么敏感关键的时刻去会旧情人!你到底有没有长心眼的?还说卧底经验丰富,他妈的!谁写的你的档案!你做出如此违背组织,违背军人,违背党的宗旨的行为,可有担心任务暴露的危险性!万一被发现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龚越廷冷冷地盯视前方,仿佛对面的墙就是电话那头的孔尚德,似要把墙盯出个破洞来。谁写他的档案?那人不正是孔大司令你!
孔尚德也就电话里敢骂,要是他见到龚越廷此时可怕的神色,不知还能不能怒吼出声?
龚越廷暗自咬牙,一个拳头猛然捶向对面的石墙,一声沉重的闷响,伴着血色的液体缓缓流淌,染红了白色的粉墙和瓷砖。
孔尚德那头很快发现不对劲,嘴巴静了静,很快想到什么,“你向谁发脾气呢,我说几下都不行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领导吗?”
仿佛拳头的痛能减缓心底的痛楚,龚越廷喘息了几下,微微平复心情。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缠在他和暖暖见面的事情上,并且对孔尚德那人,他解释是没有用的,唯有拿出重要的信息,才能使孔尚德不那么舌燥。
龚越廷淡淡吐出一句话:“下个月6号。”
孔尚德声音陡地一沉:“下个月6号,有什么事发生?”
“国内恐怖分子二把手,代号黑鼠。”龚越廷目露凶光,眼睛冷森森的似要吃人。哼!他会让那些让他如此费心的人明白,黑鼠只不过是开胃菜!竟然害他付出的代价是和心爱的恋人分手!如此沉重的代价怎么可能只获取那么一丁点的报酬?他要的是整个恐怖集团一窝端起!包括头目,所有的小杂碎,还有……麦丽娜!
“跟踪他,就能找到他们的生化武器秘密研制基地!”龚越廷英俊的五官勾勒出一个残忍的冷笑,“我不但要彻底铲除他们!还要他们心甘情愿地将一切都交待出来!”
远在部队办公室挑灯夜战的孔尚德听到那寒渗到骨子里的语气,心猛然打了个冷颤。
远在金帝酒店的一间总统套房卧室,心甘情愿喝下龚越廷灌的高级迷药的麦丽娜,蜷缩在床上的娇躯颤了颤。
龚越廷趁着夜色的掩护,行动自如地潜回自己的套房,麦丽娜的隔壁。他打开监视器,麦丽娜正睡得香甜,他看了看昂贵优雅的金手表,利用现有的身份拿到的黑道最新型号的特制迷药,不出意外,能令她依然在生物钟时醒来,只不过中途一定是一只睡死的猪。被迷晕的人丝毫不能察觉到不妥之处,这就是最新型迷药的特异所在!
因不规则的睡姿,使丰富的身材、水蛇的腰肢扭动成传说中的s型曲线,睡裙高高地撩起,裸露的大腿,与睡裙同款的黑色蕾丝底裤,波浪的烫金卷发辅了一床。那么的撩人性感,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见到此美景都会呼吸困难的。可是龚越廷却像一个死神一样,眼睛比黑夜还要暗沉、波澜不惊,冷静得如同死水一般。
一道残酷的声音于空荡荡的房间响起。
“麦丽娜,覆灭的下场!是你自找的!”
——
暖妈妈很快留意到暖暖脸色不正常的苍白,料想昨晚到今早不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她只能想到睡眠出问题,“夜里作恶梦了?”
暖暖摇头,“没有,小小的失眠不碍事。”
早餐过后,暖妈妈拿起手提包,“回去再睡,脸色难看死了,妈妈去买菜。”忍无可忍,在暖暖打了第n个哈欠下,暖妈妈强迫性地推她回去小睡。
一整晚都躺在床上,可是没有一分钟是睡得着的。脑海里依然有挺拔俊朗的龚越廷纷纷扰扰,可极度的精神疲乏下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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