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灏君喝道:“还不赶紧滚出来!”
却见十步远那棵老树的树身中居然钻出一颗脑袋来,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但眼珠漆黑,甚是灵动,可不正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白夜。他冲着宫灏君高高地翘起大拇指,嘻嘻笑道:“陛下,你好厉害啊!”
宫灏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忽感一阵昏迷,摇摇欲坠。
“陛下,你怎么了?”白夜一惊,慌忙跳了出来,跑到宫灏君身边扶住他的手臂。
宫灏君喉咙一甜,哇地一声,口中鲜血喷出。他本已受伤,刚才又不要命地与雕群恶斗,身体早就承受不住。紧张时,他无暇顾及。此刻松懈下来,才觉得全身骨节犹如要纷纷散开一般,双脚的力气也渐渐消散,身子软绵绵地靠着白夜。
“陛下!”白夜吓得几乎一跤跌倒,只好拼尽全力站稳脚跟。但宫灏君个子高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陛下,麻烦你再走几步,几步就到了。”
若不是宫灏君元气大伤,他又要破口大喝起来。但他亦心知肚明,白夜就是这个德性,跟他较真,非但不能解气,反而更添气恼。只好努力提了口气,希望可以支撑自己走完白夜口中的“几步而已”。岂料他努力运气,手脚还没怎么获益,浊气却被逼了出来。
只听得“噗——嗤”的一声响,一股恶臭在两人身边蔓延开来。
两人同时僵住。
宫灏君目视前方,脸色未变,耳根子却分明红了起来。
“你放屁!好臭啊!”白夜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本能地松开宫灏君,右手捂住鼻子,瘦小的身子灵活地窜了出去。
宫灏君大惊,一声“不要”憋在嗓子眼,身体失去了扶持,顿时像个木头似的,直挺挺向前栽倒,摔了个狗啃泥。这林子里的落叶无人清理,自行落下,自行腐烂,周而复始。久而久之,林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淤泥,而且淤泥之中,散发着恶臭。站着时,还不怎么觉得;但若是像宫灏君这样趴在地上,眼耳口鼻皆浸没在淤泥之中,那般恶秽当真忍无可忍。
一想到自己各种狼狈都因白夜而起,宫灏君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能将白夜杀之而后快。
可惜,他此刻自身难保,更哪有余力杀人?他只盼在自己被薰晕之前,他面前那个迟钝的、愚昧的、该死的死太监能够清醒一点,正常一点,把他扶起来。也许,他还会考虑一下,叫他死得稍微痛快点儿。
“陛下!”来了,白夜过来了。但是下一句话又让他气得半死,“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放屁了。不然,我……可不敢扶你了。”
见鬼,为什么这个太监不立刻一死谢罪?就冲他这一句话,他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消他对一个至高无上的君王犯下的罪孽。
脑海中咆哮奔腾,身子却动弹不得,这种滋味,叫做生不如死。
幸好,白夜已经努力地把他翻转了过来。呼——吸——尽管还有残留的恶臭,但是,林中的空气已经及时地飘过来,为他补充新鲜气流了。只是淤泥糊满了他的脸,令他很不舒服。该死,这家伙难道不知道给他擦擦脸吗?
“陛下,你没事吧?”白夜的声音充满了犹豫,犹豫?居然不是担心、牵挂之类的。
“不会是死了吧?”就听得这个应该去死一万次的家伙喃喃地念叨着,“糟糕,真是糟糕!”
很好,至少还懂得关心他!那就减少一次死亡,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 >/> ,
https://guangyinzhiwai.com/book/72650/28245968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