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清清纯纯的,既没有清晨的雾气,也没有白日的灼热。星空如同水洗过一般清亮,近在咫尺,还偶尔晃动着,就像水面上风吹起的涟漪。月亮从树林边上升起来了,幽幽地注视着天地万物。
宫灏君仰起头,望着深蓝中的一轮明黄。在万点繁星的映衬下,明月显得越发孤高傲世。
这是月亮的宿命!也是他的!
曾经,他麻木地承受着这样的命运,可是,如今,他却想要改变呢!
“你回来了?”
黑暗中一抹鬼鬼祟祟的影子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白夜懊恼地直起腰,真是气死人了,明明他根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为什么宫灏君每次都会准确地知道她的靠近?刚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宫灏君的试探,但是,三次之后,她就确定,不管她如何躲藏,如何放缓放轻,也不管她来得多晚,宫灏君是否在睡觉,总之宫灏君就是要喝破她才能罢休,连假装都不肯。
白夜气呼呼地走了过去:“你就不能让我成功一次么?”
宫灏君回眸望去,无论多黑的夜,他总是可以一眼看清楚白夜。
洗过澡的白夜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穿上那件灰蓝色的太监服,米白色的中衣套着她纤瘦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宫灏君皱起眉,这孩子,个子倒是高了些,可身板怎么越长越瘦了?
“没吃饱饭么?”
“什么?”白夜莫名其妙,“吃饱了啊!”
宫灏君蓦然伸手,握住白夜的胳膊。握在掌心内的手臂真是纤细,好像他轻轻一用力,那条手臂就会折断。
“怎么这么瘦?”
白夜吓了一跳,慌忙用手去掰宫灏君的手指:“放开,痛死了。”
宫灏君莞尔,白夜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自己碰到她的身体,她就会慌慌张张,似乎觉得自己吃了什么天大的亏一样。
他知道自己若是继续握着那只手臂,白夜一定会更加慌张,甚至视他如洪水猛兽,恨不得钻到地洞里,一辈子不相见。
他松开了手,白夜立刻逮住机会向后退了几大步,和宫灏君保持一定的距离。
心脏还在慌慌地蹦踏,白夜不满地说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动手动脚?每次动手又都使那么大的劲?你知不知道你的手简直就像是铁爪?痛死人不赔命的!”这是她总结经验后才想出的托词——以痛为借口,至少不会显得她太奇怪。
果然,宫灏君唇角一翘,嘲弄道:“若你胖一点,就不会痛了。”
他当然分辨得出痛和慌的区别,问题是,他若追根究底,白夜会更加把自己变成一只蜗牛,缩进壳里掩藏起来。他不愿意变成白夜提防的对象,如果他是明月,那么白夜至少也该是离他最近的一颗星子。为此,他愿意假装相信白夜的说辞,配合着她演好这一场戏。
“胖乎乎的有什么好?像冯公公那样,走路都会喘得慌。我才不要理!”白夜冲着宫灏君做了个鬼脸,“你要是想变成他一样的胖子,只管去变,反正我不要。”
宫灏君哈哈笑了起来。
朗朗笑声飘散在夜风中,白夜的眉眼忍不住也弯了起来。
她喜欢看宫灏君的笑脸,喜欢听宫灏君的笑声,那么明快,那么爽朗,仿佛什么烦心事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天知道,眼前的局势有多么不妙,宮尚玉鸠占鹊巢,影响力越来越深远不说,更有一股看不清的力量在悄然滋长,随时准备闹一场宫变,让天下彻底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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