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好像有个人在跟我说话一样,但是却不是耳朵里听到的,而是自然地出现在脑海中。”
宫灏君烦躁地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白夜真的要离开他了。因为以他凡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与这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抗衡。一想到自己乃堂堂一国之君,却只能无能为力地败给这种力量,他的心头就窜起一股熊熊怒火。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天下的一切,包括那种什么力量,都应该臣服在他的脚下才对!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白夜小心翼翼地看着,忽然说道:“父皇,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根本说不出来。那个声音说的话不是我现在说的话,我无法用现在的话表达出来。我这么说,你懂吗?”
宫灏君沉默地盯着她。
白夜给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可是宫灏君不肯说话,她只好继续解释:“父皇,你刚刚也说了,我留在这里很危险,那个什么有道行的人,要取走我的灵丹。没有灵丹,我想我肯定只有死路一条。父皇,你不想我死,对吧?我不死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
宫灏君的面色越发阴沉,他突然开口:“只要你不离开皇宫,朕就可以保你无恙。”
白夜叹了口气:“不,我不回去。”
“为什么?”
“因为那是一个笼子,待在那里的我,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可怕可憎的蛇妖。”
“你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白夜突然大声道,“你和薛哥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我是一条躲在你的斗篷底下的蛇妖,难道你不是这么看我吗?你怕我惊吓了你的皇后,你怕我惊吓了你的爱妃们,你怕我惊吓了你的臣民们……在你心中,这些之后,才是我!”唉,这些话她真的不想说的,不管宫灏君隐藏着什么,但是他待她的确是挺好的,离别之际,她真的不想伤害宫灏君。可是,宫灏君固执得像头牛,她绕来绕去说了那么多的话,真的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越来越挫败的情绪了。这些杂草般紊乱肆虐的情绪在她心里堆积了许久了,她一直隐忍着,告诉自己没关系。这时统统发作出来,她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只纤纤小手抓住了宫灏君的衣袖,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宫灏君怔住,他以为自己那么做,是对白夜的保护,没想到白夜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想到白夜这些日子的强作欢颜,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心疼,抬起手抚摸着白夜的秀发,柔声道:“对不起,朕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朕还以为……”
“朕朕朕!”白夜不满地叫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说这个字了,每次你对我说这个字,我都有种感觉,你只是在向我施展你的恩泽,而我就该感恩戴德地舔你的手。没错,我只是你的一个小小的宠物,也许因为我这个宠物是人间罕有的怪物,所以现在你还没有腻烦,所以你宠我,疼我,保护我。但是一旦你腻烦了,你就会像踢开一堆垃圾一样把我踢开。”
“怎么会?”白夜的发泄让宫灏君又惊又觉得好笑,“朕,不,我没有那么对你……”
“你有。”白夜的声音越发尖锐,尽管她心里对自己的反应大感困窘和羞愧,但想到反正两人就要分开了,索性统统把话都说开了,从此彻底相忘。
“你一直都是那么在做。我不知道你干嘛要养着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她忽然紧紧盯着宫灏君,“你觉得愧疚吗?”
“什么?”宫灏君失声问道。
“那是你眼神中偶尔会出现的情绪。”白夜的眼神中出现了戒备,在她的注视下,宫灏君竟然觉得心虚,他避开了视线,呐呐道:“你怎么会那么想?我有什么可愧疚的?”
白夜失望地看着宫灏君:“你在对我隐瞒什么呢?你连真话都不肯跟我讲,又谈什么真心喜欢我?”
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忽然摇摇头,露出一抹笑容:“好啦,我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此刻还是一条小白蛇,这辈子也许都回不了家。嗯,现在我要回家了。”
有那么极短的一瞬间,宫灏君几乎要问出“你不想朕的心脏了”,但是,他只是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现在的白夜很聪明,也很敏感,但是她却还是没有恢复曾经的记忆,没有想起她的夜杀哥哥,还有那个神秘的兰心姐姐。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白夜会为了那两个人,而骗取他的心脏,他就会控制不住心头的愤恨,甚至想着要摧毁一切。
无论自己对白夜做过什么,他都偿还给白夜了。但是白夜对他做的一切呢?带着这样的居心来接近他,骗取他的信任和真情!然后,夺走心脏之后就会冷酷地将他弃之不顾。这样的白夜,难道不是比他更冷酷一百倍么?
阴谋算计他的人,他从来都是加倍奉还的。越是他亲近在乎的人,他越是不肯放过。
白夜,亦然!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求恳的意味,低沉而伤感:“我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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