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加大比 本就是奔着翰林院去的 ”归晚微微有些怨怼
这个沐归晚 真是胸无大志 翰林院岂是能跟尚书台相比的 何况 回翰林院 岂不是跟右相大人疏远了
庆昭帝却对归晚的怨怼受用无比:“即是如此 朕便遂了你的心意 叫你回翰林院做学问吧 右相那边 朕只好再为他无色一个文书了 ”
归晚大喜过望:“多谢陛下 ”
苏子玉微微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陛下并不愿归晚跟右相结了亲 这连番举动看起來不过是一个嫔妃和公主的胡闹 其实 却是在逼迫归晚做出让步 若想退狄家的亲事 就必须放弃右相 而归晚 最后选择了妥协
他觉得失望 是不明白归晚打的如意算盘 但是 普天之下 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的 也只有一个人
“你倒是乖觉 为了那么个位置 就把本相给卖了 果真是见利忘义 ”林千夜的指尖抿着她的耳垂 神色之间看不出喜怒
其实 应该是见利忘色才对 归晚瞧着靡丽优雅如妖孽的容颜 暗自感叹 红颜枯骨 唯有银子过个几百年还是银子 这世间能如她一般通透的人委实不多
林千夜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勾了勾嘴角 眼神暗了暗 房间里的冰块果然放得多了些 归晚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亡羊补牢地接了他之前的话:“还要谢谢右相大人的鼎力相助 ”紧接着又觉得懊恼 本來她便不欠他什么 何必心虚
“不用谢我 那是你自己赚來的 ”他低低一笑 俯身靠近
归晚只觉得耳边一片湿热 却是被含住了耳垂 那柔软的唇辗转着 落到了耳后 咬了一口 归晚倒吸了口凉气 他 果真是生气了
她眼疾手快地按住林前夜勾住她衣带的手指 磕磕巴巴道:“我 我除了说要回翰林院 又沒说过别的话 ”
林千夜继续吻上她的脖子 漫不经心地道了声:“嗯 ”
就这样 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少爷 他到底想怎么样 这事明白着是一场交易 现如今 她戏也演了 挡箭牌也当了 好不容易功成身退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归晚悚然一惊:“莫非 知乐公主就是你喜欢的人 ”
回答她的 是锁骨上被重重地咬了一口
归晚疼得直抽气 这也怪她 知乐公主贤不贤淑她不知道 那相貌可是十足的小美人啊 她怎么料得到他也会谦虚一回 说他喜欢的人既不漂亮 也不贤淑的
如此这般作想 她理直气壮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生什么气 宴会之上 我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 旁人或许会错了意 知乐公主却是沒有的 ”想來他们早已两情相悦 知乐公主才不至于认为她说的话是炫耀
林千夜眯了眯眼睛:“真心实意 ”她说他配不上他 不愿嫁给他 这些话都是真心实意
归晚叹了口气 郑重道:“你若不信 我可以立誓 ”她时刻记着履行挡箭牌的职责 又要提防不能挡了他的桃花 便是想想也是个十分艰难的活计 他竟然不领情
不用她立誓 他也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林千夜揉揉她的脑袋:“薇儿 你可是在怨我 ”
这句话沒头沒脑 万幸归晚悟性不差 冷不防想起那晚那个荒唐的梦:“那晚 我不是做梦 是不是 ”
见林千夜点头 她觉得很是丢脸 那些话 她本就沒有资格说起 不过是自讨沒趣罢了 见林千夜沒有嘲笑的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 跟他说清楚也好 至少 他以后就不能这般随意地占她便宜
“那日是我无理取闹了 ” 归晚坐直了身子 掠了掠额角 摆出了个长谈的架势 “当年我当你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若有法子 早就一刀砍死你了 你是仇人 又时常捉弄我 我本该远着你的 可是小园里尔虞我诈 我又不得拿你当护身符 ”
“我到底年幼 渐渐地 便也分不清那刻意演出來的亲近到底是假 还是真 等陡然发现对你是真的依赖时 很是不知所措 于是变着法子跟你捣乱 证明我不在乎你 可惜事与愿违 我一捣乱 你便要对我多关注一些 叫我很是苦恼 于是 每次见你之前 我总是要把你的坏处在心底过上几回 及到后來 我知道母亲的下落 十分欣喜 却不知道为了什么欣喜 暗示你那次 我确然是存了骗你的心思 想蒙混过关 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依赖 还是喜欢 如果我早知道那是喜欢 大概反倒不会告诉你了 ”那时她年方十五 又把心思都藏着 如何分得清喜欢是什么
“再后來……你都知道了 中了毒之后发生了一些事 我不堪重负 只觉得天下之大 并沒有人会真心待我 我恨上了所有人 自然也包括你 浮云山上的事 你不要查了 我不想叫任何人知道 ”说到这里 归晚轻轻一笑 “直到净明法师叫歌姬轮番到我屋外唱曲 听着别人的七情六欲 贪嗔痴怨 终于大彻大悟 我不过是滚滚红尘中的一抹尘烟 那点过往 委实算不得什么 于是也便放下了 ”
“以往我满心以为是喜欢你的 及到听了楚凤鸣的告白 便不敢肯定了 喜欢一个人不该是干净纯粹的么 不过 那都不重要了 你问我怨不怨你 我不怨了 也不该怨的 原本你我就不该牵扯太深 你说我见利忘义也好 见利忘色也罢 你愿意成全我 我会感激你 若不愿 我自寻他法便是 明日 我要搬出右相府 ”
她跟他摊牌 竟是存了以后跟他再无瓜葛的意思
林千夜扬了扬眉 岂有那般容易的事 他既动了心 就绝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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