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统计师 > 千山别事

千山别事

>/> >/> ,

千山别事

千山学习班里除了清理阶级队伍,还有许多别事;也是让你没齿难忘。

(一)家里的门锁生锈了

学习班开班之初,是没有假期的。数周之后,排里派我回市里办事(办什么事,回忆不起来了,反正不是搞外调之类的只有排领导信得过的人才能办的差事),顺便回家看看。

我们家在铁东四道街道东、工业局幼儿园对面,二层红砖小楼,楼梯在楼的南北两侧,外走廊,我们家在二楼中间。由于一套双室的房子两家居住,房门没有上锁。进了房门,介壁家的大嫂看见了我,热情地招呼,“你们离开家的时间可够长的了!”

我:“是啊,单位不放假,回不来。这是给局里办事,顺便回来看看。”

我拿出钥匙,把钥匙插到挂锁锁头孔内,拧了几下,拧不动。

“是不是拿错钥匙了?”邻居大嫂问道。

我:“不能。我手里只有家的钥匙,没有别的钥匙。”

大嫂:“还真能生锈了?”

我:“可能。有什么家什?给我找一个,敲打敲打。”

大嫂从她们家屋里找到一个孩子玩的六角头的螺栓,给了我。我托起锁头,用螺栓的六角头轻轻地敲打一阵子,用钥匙试了试,还是打不开。我又狠狠地砸几下,还是开不开。

“再砸一会,把锁头砸坏了。”邻居家的大丫头笑着说。

大嫂:“是绣住了。你上哪弄点汽油,往锁头眼里滴一滴,兴许能打开。”

好在人委机关车库离家不远。我跑到人委大楼楼下南侧的车库,还有两个司机看家。我说明情况之后,两个人笑了一阵子,找到一个青霉素小瓶,灌满了汽油。我一路小跑,回到家。

汽油滴进锁头眼,一会功夫,果然锁头开了。拿下锁头,推门,门不开。“啊呀!”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邻居大丫头问,“又怎么啦?”

“门开不开了。”听到我说门开不开了,大嫂和另外在家的两个孩子,也从屋里出来了。

大嫂:“屋里也不能进去人呐。能是小偷从窗户爬进来了?在屋里把门倒插上了?不能呀……”

大丫头:“一定是你方才砸锁头震的,把门插官儿(方言,门闩)的插销震活动了,把门给插上了。”

“对!”我于是用力推了几下门,没开。又用肩膀死劲扛,撞了几下,门终于开了,门上的门闩也脱落了。那个年代,没有铁制的防盗门,稍稍用点力,谁家的门都会开的;因为那时人们很少担心有破门盗窃的事情发生,也许是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怕小偷来偷的缘故。至于到了80年代以后,很多住宅的窗户装上防盗的铁栏杆;这种景象在那些年代更是看不到的。

本来回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也只是看看。进屋查看了一番,没有什么异样。转了一圈,出门,把门锁上,迈步要出门;邻居大嫂有些不解,问道,“怎么的,就看一眼,连一口水都不喝,就走了?”

“我这是顺便回来看看。有人等着,还得上山。”说了一句,我便匆匆忙忙离开家。

(二)老大贴到窗玻璃上的双手

学习班上山的时候,我们的老大(大女儿,学习班的人都叫她老大)两岁半,老二(二女儿,都叫她老二)不满10个月。白天,楼下有幼儿园阿姨看管,夜晚睡觉就有问题了。老二跟着她妈,老大只能跟着我了。排里照顾,把我的睡铺安排到南炕炕梢。

学习班每天起床之后,全连所有的人都要到操场集合,听候连领导做指示,安排当天的活动。

这一天,副连长铁城值班。全连集合完毕,铁城站在大家面前,刚要开口说话,计委的张捍真手指着我们局住处的窗户,突然尖叫一声,“看!屋里有人!阶级敌人!”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把目光都集中到我们住处的玻璃窗。玻璃的一层薄霜上,露出一双红红的小手印。我一看,便不免暗笑,心想,这位造反急先锋总是时时刻刻都把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紧紧地。

“大惊小怪!那不是老大吗!”不知道是谁说,又加了一句,“神经病!就她觉悟高。”

大家肃静下来,铁城习惯地用双臂夹住裤腰,做一个提裤子的动作,之后,又用左手弯曲的母指和无名指在头顶从前至后缕了几下头发,眨一眨眼睛,说,“今天——没事。解散!”

一阵哄笑。一群人,奔向厕所;其余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

老大跟着我们在山上,着实碰到了她那个年龄不该遭遇的苦楚。多少年来,有三件事,耿耿于怀,挥之不去。

每每摊上我夜晚值班的时候,临上岗之前,我都要把她哄睡。看着她睡实了,才出去值班。然而,每一次值班回来的时候,她都在流眼泪。此情此景,于心何忍!又能奈何?

清理阶级队伍最激烈的日子,批斗会常常是一开就开到半夜。激烈的发言,厉声的训斥,加上烟鬼们喷出的烟雾浊气,也只有如闾科长那样的人能够坐着就打盹,还有谁会睡得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之中会怎么样?七、八点钟之前,老大不困,有时候,还饶有兴趣地观看批斗的场面。八、九点钟之后,自然要睡觉,不言而喻,能睡得着吗!小孩子,天性使然:哭、闹!

如此严肃的阶级斗争,怎能够容得小孩子又哭又闹!有什么办法?没有,只能够哄。一夜,大概十点钟左右,老大格外反常,哭闹不已。安抚、劝说、批评……统统无效。王树林时不时把眼珠子斜过来看看,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无奈,我把老大抱出门外。站在满天星斗、黢黑的夜空下,没有风,冷气还是透过棉衣,扎进肉里。我抱着她,苦口婆心、好言好语劝她,还是哭闹不止。于是,我一气之下,把她放到地上,现出一副大发脾气的样子,数落了几句,仍然无效。我不耐烦地说道,“还哭!还闹!你自己站在外边吧,没人管你了。”我假装着向后退一退,她“哇——”的一声(哭),扑向我,抱住我的大腿,……。怎么办?只好抱回屋里。可怜天下父母心!

学习班第一次放假回家,把老大放到姥姥家。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少遭点罪。几周后,再次放假,我们到姥姥家看望,姥姥说,“还是领回去,让她上山吧。这些天,这孩子,吃不好、睡不好。上火了,看看小鼻子小嘴都起泡了。天天嚷着要上山。”

回到山上,又和我们共同过上了没有家庭、集体的、勿虑衣食住行、不动锅碗瓢盆的并不悠闲的岁月。

老二的眼眉

老二从出生到下山,有一半的生命时间是在山上度过的,自然对山上的生活是很适应的。白天有幼儿园阿姨看护,夜晚有妈妈照顾,吃得香,睡得着,大人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她看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这种境况就是人们的正常生活。

老二身体素质极佳,不到一周岁就能够站起来学步,常常是趔趄着跑着走。一天晚饭时间,值班的同志把饭菜从伙房领回来,开始给大家盛菜。老二每每看见大家准备吃饭,都是十分兴奋。她在炕梢双手端起一个饭碗(中碗),举在胸前,踉踉跄跄地向炕头跑去。几个女同志同时呼喊,“老二!别跑!别跌倒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咔嚓”一声,老二匍匐跌倒趴在炕中间。就近的同志连忙把她抱起,伴随着哭声,她的右眼眉眉腰处冒出一股红红的鲜血。原来,是在她跌倒的时候,摔坏的饭碗从中间破成两半,一半饭碗的碗沿的尖端扎破了眉腰处的皮肤,出血不止。

很快,大家就把驻南沟的军代表(军代表是部队的军医)找来。军代表用药棉、纱布反复擦拭,流血不止。军代表有些着急,说道,“是不是扎到动脉血管了?怎么出血止不住呀。还是快点回市里的大医院去看看吧。”

“黑天瞎火(方言,形容漆黑的夜晚)的,没有车,走到市里还不得天亮啊。”有人说。

蒯大宇:“先去结核医院吧。不行,再去市里。”

事不宜迟,我和m把老二用棉被包好,孟二自告奋勇,和我们一起,抱着孩子,踏着雪地,向结核医院走去。

我们三个人交替抱着老二疾速的向结核医院走去。说也奇怪,我和孟二抱着她的时候,她不哭,她妈m抱着她的时候,她就哭。一路上,基本是孟二和我抱着她。

到了结核医院,我们把老二摔倒、扎破眼眉、出血不止的情况向医院夜间值班大夫述说一遍。之后,大夫把敷在老二眼眉上的纱布揭开,没有出血。大夫看了看,说道,“没事了。血已经止住了。你们学习班不是有军医吗,回去再抹点二百二(红药水)就行了。放心吧。没事。”

我们回到南沟,已经是半夜12点。

由于有眉毛掩饰,老二扎破的眼眉处没有明显的疤痕。万幸的是没有碰到眼睛。

松枝、松树明子、松树蛋、山核桃、朝阳洞的安梨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大片的百年松林,烧炕自然离不开松枝。我们这些人到山上去砍松树枝还是很注意保护千山的松树资源的,不是乱砍滥伐,而是挑选那些枯枝、断枝去拒掉,尽力保持树身的完好美观。其实也算起到了对松树修剪的作用,尽管它们是不需要剪枝的。事实上,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上树去砍,松树林子里到处都可以捡到枯干的树枝。

弄松树明子是一件技术活,我们局只有尚科长、李燕翔科长、高桐几个人时常到山上去弄回一些,主要用于烧炕时引火。究竟在什么地方、在松树的那个部位搞到的,至今我也不知道。

清理阶级队伍**降温以后,星期天开始放假。所谓放假,就是不开批斗会,允许大家在驻地周围自由活动一天,绝对不准回市里。

我们在南沟呆了数月,还没有到附近山上、寺庙看一看,放假了,大家首先自然想到的是到大安寺和仙人台走一走。人们三五成群的走出住处,很快就消逝在山林之中。

李燕翔科长看见我站在操场上,便对我说,“打算去哪里?”

我:“没想好。”

李科长:“想啥!走,跟我走。我领你去找松树蛋。”

我:“松树蛋?没听说过。那是什么东西?”

李科长:“就是松树根没长好,长成一个圆球,长到西瓜大小就值钱了。”

我:“有什么用处?”

https://guangyinzhiwai.com/book/74220/28941825.html

本站地址:guangyinzhiwai.com
最新小说: 韩娱之宅男艺人 我的老爸超有钱 至尊兵皇 美女房东的贴身护卫 绝品医神 豪门隐婚:BOSS独爱呆萌妻 绝代佳人 大剑之极东深渊 英雄联盟入侵艾泽拉斯 归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