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害怕,这个年代,瘟病会死人,尤其还没得到救治时,而病人,也只能往疫区移去。
庄大娘年纪不老,也就四十来岁,可因为是寡母独自带大儿子,早年也吃了不少苦,故而她看着像是五十的老妪,身子骨也大不如前,染了这病,得不到及时救治,就只有等死的份。
来到庄家‘门’口,秦如薇不让杨柳他们进去,她很清楚,如果庄大娘真是染了瘟病,那么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吧。
杨柳有心要跟着,被秦如薇一个利眼过去,不敢再反辩。
秦如薇吩咐她隐瞒了消息,也将家里再彻底消毒一遍,之前的防御也不能少了,杨柳应了,并说会守在此处,也替秦如薇传话。
‘交’代清楚,秦如薇便推了‘春’芽进去,将身后的‘门’给关上了。
还没进庄大娘的屋‘门’,秦如薇便已经听到了那低低的咳嗽声,不由狠瞪了‘春’芽一眼。
‘春’芽身子一颤,嗫嚅的道:“吃过晚饭后,老夫人就说不是很舒坦,我就伺候着她回屋睡下了。到了半夜,才听得她咳嗽和叫人,掌了灯,见她脸红如‘潮’,一探手,已是发起高热来了。”
想起自己探到庄大娘的额头热度时,‘春’芽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她害怕,害怕得很,因为这两天,她去寺里见故人了。
她害怕自己是在那里染了什么回来传给老夫人了,她怕死,她更不敢对别人说,自己去过那里。
不,不能说。
‘春’芽吞了吞口水,神‘色’惊惶。
秦如薇眯着眼扫了她一眼,缓步走进去。
屋里,早已掌起了灯,空气异常闷热,更有一股子淡淡的酸腐味传来。
秦如薇皱了皱眉,即管戴着口罩,也伸手捂着了鼻子,走近炕前。
庄大娘果然脸红如‘潮’,在她的枕边,有一堆污物,显然是吐了,而她整个人,已是昏昏沉沉的说起了胡话。
“大娘,大娘。”秦如薇唤了两声,庄大娘没有半点反应,嘴里依旧吐着胡话,一时在骂人,一时又念起谁的名字,一时又叫起庄楚然来。
秦如薇只觉一颗心如坠了千斤称砣,不住地往下沉,往下沉。
“去开窗,通通气。”秦如薇看向‘春’芽,吩咐道:“打水来,替老夫人换一身。”
‘春’芽瞪大眼,后退两步,看向‘床’上那老‘妇’,惊恐不已,不敢应声。
“快去。”秦如薇又喝了一声,眼神冰冷凌厉:“莫在这想有些没的,她要是不好了,你就给她陪葬。”
‘春’芽吞了一下唾沫,跌跌撞撞的去了。
等得将庄大娘整理干净,‘春’芽已是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恨不得远远地离了这屋子。
大夫还没来,秦如薇探了探庄大娘的额头,滚烫无比,心不禁揪紧,瞪向‘春’芽。
‘春’芽一颤,忙道:“不,不是我,我没有病,不是我传染的。”
秦如薇眼神一利:“我有说过是你传染的?你这是不打自招?”
‘春’芽脸‘色’大变。
秦如薇还想再问,听到外面急促的拍‘门’声,只得按捺下,瞪她:“去开‘门’,如果是大夫来了,只让他进来,其余人等一概不准进来。”她得提防一二。
‘春’芽立即连滚带爬地出去。
不一会,就听到一个不满的声音念叨:“什么病这么急?是要赶死我老头子吗?”
进得屋里,又见秦如薇站在‘床’边,双眼凌厉地‘射’了过来,老大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躺在炕‘床’上的人。
“老大夫,大娘她突然不舒坦起来,你给把把脉,瞧瞧是怎么个回事儿?”秦如薇清冷冷地道。
老大夫应声,上前,闭着眼把脉,一‘摸’到那手腕烫的,就像触电似的伸了回来,惊叫:“这。。这。”
秦如薇死死地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话:“还请老大夫仔细点,莫要诊错了病症。”
老大夫呼吸都急了起来,又惶惶地去把脉,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脸‘色’一变,身子一歪,竟是从凳子上跌坐下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挪动着屁股后退。
秦如薇心下发沉:“老大夫,这是什么病?”
老大夫脸如土灰,连滚带爬的退到‘门’边,惊恐地道:“瘟瘟病,她这是得了瘟病啊。天啊,是瘟病!”
‘春’芽嗷了一声,脸‘色’惨白。
秦如薇也是脸‘色’巨变,身子踉跄了下,死死的捏着一边的柜子边,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还请老大夫开‘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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