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燕国统帅对殷人的藐视和侮辱。
殷立赶到南郡的时候,守城的殷国士兵放佛打了鸡血似的为之一振,高举兵刃呼声震天。城下的燕国军队以为殷兵搞偷袭,一阵惶恐,等了半天没动静,才看见城墙上多了一个年轻小伙、一个老头、一头白猿。
燕国统帅是燕兆鸣,他认出来城墙上的年轻小伙很像殷立。
于是朝上喊话:“世侄,回去告诉你爷爷不要心存幻想。”
殷立鼻哼一声,请武乙安坐城楼,带着大泼猴出城去了。
当日在屏山军营,大泼猴曾大展神威,燕军士兵大多认得。
此刻看到大泼猴听从殷立驱使,都不由得胆怯。但是,燕兆鸣依然纵虎迎上,丝毫不惧:“怎么,世侄打算驱使大泼猴与我军一战吗?别忘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泼猴隶属国子监,你若敢驱它杀我一人,我定要告上国子监。”
殷立笑笑:“世伯,您就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吗?”
燕兆鸣问:“什么意思?你答非所问说什么呢?
“大教宗早把老泼猴送我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胡扯,说把神兽送你就送你,你以为你是谁。”
殷立指向城墙:“您不信,您自个儿问二教宗。”
“二……二教宗来了?就算……就算他老人家来了又能怎滴,他还能帮你不成,我我我,我不信。再说了,凡事都要讲理,攻打魏国,我们冲锋陷阵流汗流血打下了这片江山,结果大便宜全让殷羽臣捡了去,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世伯,你说凡事要讲理,那我就跟你说理。”
“好啊,你只要说得我心服口服,我就撤兵。”
“你有两处说错了。第一,天子论功行赏,赏的是我,不是我爷爷。第二,魏大熏害死长公主,即便你燕国按兵不动,天子一样会出兵伐魏。说实在的,我根本想不到燕国有什么功劳。”
这话切中要害,燕兆鸣一时哑了:“你……!”
殷立压压手:“世伯先别恼,我话还没说完呢。要说功劳嘛,天子旨上写得清清楚楚,晚辈有护驾之功,并且揭发了魏大熏的罪行,替长公主沉冤,这是第一功。第二功,晚辈南下勘问佛事,诛杀妖僧须弥,替天子扫除妖患之祸。可你们呢,屁事没干,捡了两万平方公里的便宜,仍不知足,居然还想打我封地的主意,天下还有这道理吗。”
燕兆鸣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真是一张好牙口,好话歹话全让你说了!诛杀须弥有你什么事,你才多大点能耐,不要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好好,算你会说,我退让一步,就送你五千平方公里,这样总该满意了吧。”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先礼后兵。”
殷立受不得他胡搅蛮缠,退步到大泼猴身后。
大泼猴会意,捶胸怒吼,钢铁身躯骤然变大。
燕兆鸣胯下的髯公虎以及场上所有坐骑均俯伏在地,哀嚎起来。
一时间,场面略有失控,燕兆鸣拔出兵刃,喝令兵士保持阵型。然后,命令神技营待命:“殷立,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跟我叫板了!我燕国阵法也非浪得虚名。神技营听令,给我结阵困住大泼猴!”
然而就在这时,武乙忽闪跳下,醉卧大泼猴肩头。
这么一来,全场震惊,燕兵都吓蒙了,无一敢动。
燕兆鸣也脸色煞变,国子监不干涉俗事军政,这是铁律,二教宗难道想破这个先例不成?正疑虑间,只见武乙伸了个懒腰,朝燕兆鸣道:“你胆量可真大,你以为你的阵法困得泼猴,刚才我若不下来制止,你这些兵就带不回去了。”
燕兆鸣揖礼:“殷立唆使大泼猴参战,有违国子监的戒律,请二教宗住持公道。”
武乙摆摆手:“我住持不了,殷立虽然考录国子监,受戒律所束,可他本国之事依能插手。况且,大泼猴已不属国子监,我与大教宗把它送予殷立了,所以大泼猴在外面是杀人是放火,都与国子监无关。”
燕兆鸣愕道:“真……真送了!”
这下燕兆鸣完完全全迷糊起来。
殷立何德何能,竟获赠大泼猴?
国子监为什么对殷立如此上心?
古往今来,国子监出过多少天才,却无一人像殷立这样获赠此尊荣的。看二教宗的架势,殷立似乎还隐隐约约享有不少特权,这究竟为何?燕兆鸣心境震荡,起了退兵之念,可又犹有不甘。
“徒儿,南郡可保无忧了,该上路了。”
这时,二教宗武乙朝殷立喊了如此一话。
燕兆鸣听到,立时恍然,遂下令退兵了。
众所周知,大教宗和二教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大教宗一千年来授徒有数百之多,开枝散叶,帝国上下可以说都是他的徒子徒孙;然而二教宗恰恰截然相反,他逍遥千年,没有收过一个弟子。但今天,他居然喊殷立“徒儿”,这可是他唯一的徒弟,怪不得如获至宝,赠送大泼猴。
燕兆鸣知道,若再纠缠,二教宗必会护短。
他更意识到,此番退兵,就再难讨回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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