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什么?
这一闪又干了什么?
大雪山同北庭王庭走得越来越近,王庭上层,有不少北方贵族皆信仰大雪山,据说大汗的母亲都是信徒。
昔日北庭使团来访,那乃蛮族哈鲁汗,破了狩虎记录的天才,用的都是大雪山大黑天仪轨。
「轰隆隆————」
鹿沧江奔腾咆哮,两岸岩石坠落。
枯骨圣血融入大江。
仅仅一人鲜血,染红了整条鹿沧江。
群鱼躁动,厮杀争抢,从下游逆流而上,彼此碰撞,纵使消化不得,落个爆体而亡也要吞吃,最终膨胀炸裂,成为稀释圣血的一个循环。
大片大片枣红色的浮萍暴涨生出,顷刻间遮盖大江,又被水流冲刷,顺流南下,多少小鱼吞吃浮萍,从此变成精怪。
一鲸落,万物生。
仙人超脱方外,夭龙便是站在当世顶点的修行者,一派末日的壮观景象,催生畸形的世界繁荣。
唯一可惜,没有抢到枯骨尸体。
心灯大觋和梁渠,本是同步靠近支援,仅仅隔开一条鹿沧江,枯骨又觉察危机,向后逃遁。
待梁渠疾驰斩杀时,心灯大觋已然赶至。
二人同时朝着尸体俯冲,奈何心灯有缩地成寸之神通,崇王又无封锁神通,致使心灯比梁渠更快一步,同崇王纠缠,在梁渠支援负伤崇王之前,夺下变成两半的枯骨大觋。
缩地成寸,躲开伏波斩击,赶至鹿沧江的百足大现断后,心灯大现携带夭龙血肉,向外逃遁,几个跨步消失无踪。
百足挥手一击,将崇王、梁渠、兴晋三王全部拦下,四尊万丈真罡顶天立地,巨人一样撕开苍穹,脚踏大地,倾泻对轰。
百足九阶,论实力境界,比梁渠更强,撬动的天地大势更胜一筹。
夭龙无量海,凭根海撬动天地,气海无穷无尽,倘若实力差距过大,更是一面倒的倾轧,连本来能撬动的都撬动不了。
若非左右二王支援,天地大势几乎完全倒卷。
「梁渠!!」
百足赤红双目。
他生生顶住崇王和兴晋的攻势,将所有怒火倾泻而出。
不甘!
强烈的不甘!
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甘露长气没了一百条,臻象没了一百多,盘峒、枯骨————
明明都有机会,都有机会————
一枪斩杀枯骨,精气神全部挥出,梁渠浑身榨干一样,精神疲惫至极,一着不慎,为百足大觋蜈蚣真罡拍到,口器咬下,白猿挥舞龙棍,勉强撑住弯钩,蜈蚣见势,从天而降,咬住白猿,直直撞入大地。
第三神通应龙杀经浮现十丈屏障,缓解部分威势,第一神通龙虎金身龟裂大半,两重神通保护,梁渠依旧断掉几根肋骨,塌出巨坑。
鹿沧江水倒灌而来。
梁渠躺在坑中,吐一口鲜血,仰天大笑。
「百足大觋何故如此恼怒,莫不是撒气在我一介小辈身上?枯骨大觋奉土司命,非要对比气机真假,亲身试枪,不幸罹难,自己实力不济,与我何干?」
「找死!」
百足再冲。
崇王、兴晋王联手阻拦,被一击创飞。
「事实如此!」梁渠面无惧色,直视百足,竖着脖子,「要怪也是怪你们土司,胡乱派人,不爱惜部下性命,如此为王,何苦追随?
不如同骨煞一样,来我大顺吧,我大顺圣皇尊贤育才,实乃贤王。日后你我成了同僚,我请百足来义兴吃炸土豆,鄂兄弟可是说,炸土豆好吃得很呐。
「死!」
「有这个本事吗?」
池王踏空,横插一手。
「哈哈哈!」
梁渠再发大笑,直至大脑发痛,咳嗽两声,他吐出一口血沫,爬出土坑,拍去身上尘土,伸手一招,乌金光芒飞掠而至,伏波落入掌心,再冲入阵。
帝都钦天监,一众吏员伏案书写,认真记录。
个体实力有差异,胜负可以有误差,然而综合到势力之间,人多之下,基本已经稳定,难掀大浪。
两方边关陈列实力本就相差无几。
许是大狩会奖励像一块美味肉饼,吊着大家的缘故,大家爆发冲突受伤的意愿完全降低,致使北庭此次没有插手。
南疆去年损失盘峒,土司威信大跌,恐惧于神出鬼没的白猿,后方支援不力,今日再折一位枯骨,力量已经失衡!
走廊内,年轻人拍一拍小孩后背:「去,给太爷爷倒茶。」
小孩眨巴眼睛,有些畏缩:「我害怕————」
「你这孩子!」年轻人大怒,拽一下小孩,作势要打,「太爷爷平时怎么疼你的?」
——
「哇!」
「行了,弘玉,你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多吗?」土司眼底生出浓厚的黑眼圈,仅仅三天,头发花白,面容憔悴,放在一介大现身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谢弘玉眼睛发酸。他张了张口,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噗通一声,伏在土司膝前:「爷爷!喝口水,吃口饭吧,母亲做了您喜欢的菜,饱了肚子,或许会好受些————」
谢弘玉知晓自己的爷爷为南疆做了多少事,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
南疆穷山恶水,大山大河横亘,丛林又有蛇虫鼠蚁,妖王盘踞,各地交通极其不便,寻常人根本出不了寨,九寨从来各自为营,更有各种不人道的政令。
是爷爷,一点一点积累威望,同南疆的各个妖王协商,让出道路,劈开山脉,搭建桥梁。同九寨商议,废除旧政,颁布新政。最近二十年,更借助鹿沧江河神计划,将九寨拧结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团结高度,可只是短短两年,威信似乎一下子崩塌。
梁渠!
谢弘玉痛恨。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怪胎。
做梦都想杀死他!一口一口生啖其肉,杀死这个大顺英雄!把他的女人丢入虫巢!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土司把谢弘玉从地上拉起来,拍拍他膝盖上的尘土,「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已经是第几天?」
「第三天。」
「第三天————」
土司默然。
这场夭龙之争,本不应该持续如此之久。
偏偏百足他们如此坚持.————
「情分尽了啊。」
三天三夜。
大地不绝震荡,曜日不落苍穹,大江不流南海,武圣之威,顶天立地!
夸啦啦。
山峰崩塌,坠入鹿沧江,大浪冲天。
枯骨陨落的鹿沧江两岸地势完全改变,生生打出一片方圆数十里的大湖,向北弯的凸起曲流,变成向南弯的凹陷曲流,万里之外都有震感。
崇王意气风发,寻到路过军士。
「淮王呢?」
「淮王在睡觉,说世界毁灭之前,不要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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