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吟的嫌弃和不屑虽没说出来,却完全写在了脸上。柳月白不是傻子,也知道应该适可而止。自打鬼宗被灭之后,剑宗的势力突飞猛进,渐渐已有一家独大之势。加上林婉吟是当今剑宗宗主最喜爱的徒弟,自然不能得罪。她是打不过自己,不过回去告上一状,那剑宗宗主跑到神龙岛来兴师问罪,自己免不得一顿皮肉之苦。于是将妖淫的目光收敛了一些,微笑道:“林师妹,好久不见,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林婉吟面色不改,眉目清寒,只是做着形式上的客气样子,心里却完全没有把这柳师兄放在眼里。“柳师兄谬赞了,婉吟容貌平平,比起你榻上的那些姑娘可差了远了。”
她不满柳月白色眯眯地看着自己,故意出言嘲讽于他。柳月白听了,一点儿不生气,哈哈大笑道:“婉吟师妹若是容貌平平,那世间女子都是相貌丑陋不堪入目了。我知道师妹瞧不上我,不过我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句。世间腹诽我柳月白沾花惹草,是个放浪的下贱胚。然而我虽好美色,却从不强迫别人。那些女子,皆是被我的才华和美貌折服,才相伴左右。我柳月白也不遮遮掩掩,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噗...”
柳月白话音刚落,林婉吟身后的小五就忍不住地闷笑了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呸!脸皮比城墙还厚。’
声音虽小,却传入柳月白耳中。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林婉吟面色陡变,瞬间拔出佩剑,回身就刺。那小五骄矜惯了,十六岁年纪已有三节四叶的实力,放眼六宗之内,也是凤毛麟角。他自认为自己即便不是柳月白对手,但也不至于被他一击毙命。可眼下,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柳月白细长的手指已如刀刃一般抵在了自己的下巴。
林婉吟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柳月白的杀意,但出剑时还是慢了一拍。只见柳月白单手抵在小五的咽喉,另外一只手则是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剑尖。小五吓得面色惨白,手心都被汗水浸透了。
“柳师兄,小五年纪小不懂事,你是师兄,可别跟他一般见识。”情急之下,林婉吟倨傲之态只能放下,恳求于人。柳月白狭长的双目半眯着,忽然嘿嘿一笑,那两节手指在小五稚嫩的脸上捏了一下,抽身离去。
“都是自家兄弟,我不过是想试试师弟的身手,师妹不必这么紧张。”柳月白轻轻掸了掸衣物上的尘土,“可惜啊,只见识到了剑宗的嘴上本事。”
“你!”惊魂未定的小五听到柳月白辱骂师门,脾气上来也忘记了害怕,‘噌’地一声拔出佩剑,对准柳月白,“你辱我可以,却不能辱我师门!”
柳月白慵懒地看了一眼小五,舔了舔嘴唇,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等小五先手。林婉吟瞧出了他的心思,立刻将小五拦住,贴在他耳边小声道:“切不可冲动。你若是先动手,他即便杀了你,也可以说是为求自保,到时候咱们剑宗问罪也是出师无名。”
“可是,他....”小五气得流出了眼泪。一面不想因为自己的妥协导致师门被辱,一面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导致白白送命。矛盾和纠结撕扯着内心,让他痛苦难忍,默默流泪。
说起来,柳月白倒并不真想跟剑宗的人为敌,至于为何出手,自然是为了这天墉城。
天墉城被毁,血染漫天,煞气破空而出,千里之外都能闻到血腥。他们不约而同地来此,自然是为了抢夺这‘去浊灭煞’的功德,为自己的师门争光。柳月白眼下,就是想把剑宗的人逼走,好让自己独占这份功劳。同样的,林婉吟三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七宗之内自古有个规矩,年轻弟子下山历练,除魔卫道,为自己积福,为师门争光。这些功绩,日后都会成为继承掌门之位的功勋凭证,这才经常会出现各大仙门为了一块‘尸地’,争得头破血流的情况。
若是寻常,林婉吟见到这柳月白,定是头也不回地离去,更不会放任小五胡来。可她却舍不得天墉这块‘肥肉’,这才对小五的任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值此剑拔弩张之际,千米之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之音。只见一座巨大的青铜鼎自远处飞掷而来。那鼎高两米长三米宽一米,足足有千斤之重。
如此之重的巨鼎,却从千米之外飞掷而来。巨大的力道,引得周围空气一阵嗡鸣。柳月白与林婉吟皆是面目一怔,双双后退。林婉吟佩剑拔出,而柳月白则是双手一震,两人灵力全部调动起来,就见一白一绿两道灵气激撞交融,在身前数米形成一个弧形的灵力护盾。
轰!!!
巨鼎与护盾激撞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巨鼎瞬间炸裂成无数的碎片,如同鸦羽一般四散飞射,发出叮叮当当的杂乱声响。
嗖嗖嗖~
一枚尖锐碎片从城墙上弹射几番,落在那城门外的小毛驴身前。碎片直直插入地面,吓得那小毛驴一阵嘶鸣。
“吁~”
毛驴背上的青衫文士安抚了一下小毛驴,摘下了头上的黑色斗笠,显露出一张白净温和的脸来。他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一段十分好看的微笑,一双天青色的琉璃双目望了望远方,唏嘘道。
“器宗的人也来了,这浑水,我可懒得趟。”
说完,他轻轻一拍毛驴的屁股,向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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