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久难得耳边能落个清静,一个人悠哉哉的喝完了粥,乘上轿子也往学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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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城是有官家学堂的,不过进学的都是些出身达贵的童生,自小饱读圣贤书,又有专门的先生私授,秀才中举的比比皆是,往后参加会试及第也是有的。
而赵晏久所设的豫书学院,却是专门招那些寒门学子。出身自然不及,学识文采倒是可以比一比的。
这其中,也有个例外。当初赵晏久开设学院,买宅子修葺、买课书桌椅、另请先生,花了好大一笔银子。要靠赵家的底一时难以周转,就开口向王老爷子筹借了一些。殊不知老爷子竟把嫡亲孙子送了过来,美曰其名:入股。
学院就设在西门大街,隔一条路就是官家学堂。倒不是赵晏久胆肥了有意为之,实在是原来这宅子的户主要离开永城,急于脱手就被他捡了个大便宜。
除去东西厢房,伙房杂屋,有南北沿走廊的两间大堂屋作教学,一间偏厅,一间后庭,布设雅致古拙,尽显学院文雅。
赵晏久跨进了学院门,径直往堂屋去。他步履迈的有些快,转过折角时,袖摆打到一盆栽,花枝顿时乱颤,娇艳的花瓣飞旋落下。他抬脚走在前,后头的常欢跟着就把花瓣踩入了石板缝隙中。
隔着一排撑开的窗户,就看见学生们听教书先生诵读文章。读到一处‘君子知世故而不世故。亭亭独秀,不杂尘埃。’便问在座学生何解。
有个面相敦实的一板一眼回道:“要做言必信,行必果,仰无愧天、俯无愧地的正直君子。”
那先生听完,满意的摸着短须点点头。
狗屁。赵晏久暗暗腹诽一句,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
又听到从最后一排低低飘来一句:“如若不能独善其身,那就只能同流合污。”
众学子立马回头,神色各异。有人觉得至情至理,有人觉得荒谬不堪。
教书先生倒是被气的够呛,怒瞪着眼道:“王珏,你不要自视聪明就能天天逃课!这世上的人和事纷繁复杂,唯有保持赤子之心才能……”
——才能死得快。
那先生最后说的什么,听在赵晏久耳中已经模糊。他眸光依旧澄澈,心思却已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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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铺子。
光线从镂空窗格一缕缕的打入,映在赵清淼的侧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有些灼目,她微微蹙眉,一只手撑起扶额。青丝从指缝落了下去,清风拂来,发尾一点点扫过鼻尖、下颌。
沈霄视线下沉,探出手拿着扇子给她遮阳。
赵清淼盯着账目的眼帘闪烁一下,没有作声。
她今日到了铺子里就开始核对账目,直到腹中叫响,才发觉到了午食的时辰。
兴隆酒楼。
三人进门,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
“贵客三位!您想吃点什么?今日有河里刚抓的螃蟹,可做清蒸辣炒。有新鲜排骨,炖山药滋补一下?有鸡鸭肥鹅,田螺青鱼......或者给您先来壶碧螺和点心?”
赵清淼往墙面挂的木牌瞅了一圈,除了一些常见的菜名,发现另有一些留白的。便好奇问那小二:“这上头留白的牌子,是何意啊?”
小二笑了笑答:“进我们兴隆酒楼的客人有南有北,口味不一样嘛,木牌子留白是就着不同客人来做菜的。您尽管点,我们厨子想着法做出来。”
只这一点,倒是很用心。
要说兴隆酒楼才开不久,倒是不曾听闻东家在永城露过面。都是经商的,哪有不与本地商户熟络的道理?平日里只有一个掌柜撑撑门面,楼里的伙计倒是似乎很有规矩,又十分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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