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度归把赵俊生递上去的条陈详细看了一遍,思索间说道:“如今民间私信几乎都是托人顺道捎带过去,很不方便;想给远方的亲友送一些东西,却因路程太远、事务繁多而不能成行,专程走一趟又耽搁许多时日。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倘若能做起来,应该是大有可为的。不过要做的话,还需要解决不少问题!来人,把这条陈给诸位同僚们都看看,都说说想法!”
几张写满字的纸张在大堂内的官员们手上传来传去,他们一个个看得很快,有人还在看,有人却已经向赵俊生挑刺,郡丞吴祯问道:“赵参军,本官想知道你用何种办法吸引百姓们把书信和货物交给驿站的驿兵送到亲友手中?信件书写的都是私密之事,百姓们要托送的都是要紧物件,损毁了如何向当事人交代?你以为你一句话,百姓们就会都听你的?他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些也是万度归和众官员们都想知道的,他们都看着赵俊生,看他如何解决此事。
赵俊生淡然一笑,对万度归和众官员拱手道:“将军、诸位同僚,法曹署也是太守府辖下的一级署衙,官府说话是要算数的,就如同下达政令一般。我法曹署可以向百姓们承诺,百姓给亲友寄出的信件,如同官府公文一般封上火漆,与官府公文同一时间送到同一座城镇;所托运的货物如若损坏,接收货物或信件的驿站按照市价双倍价钱赔偿!民间商队的车队在途中很可能会遭到土匪、强盗的攻击,但我们法曹署毕竟是官府衙门,遭到土匪和强盗攻击的机率要小得多,否则如同造反!”
吴祯继续找茬:“如果要运货物,势必要添置马车、马匹,还要增加护卫,这可是一大笔开销,这笔钱财从何而来?本官告诉你,府库中如今也没钱,所以这笔钱你得自己想办法!”
如何解决投资的问题,赵俊生早就想好了,说道:“花家堡有马,卑职可以出面找花家堡商议,买进一批分发给各驿站,买马的钱现在暂且欠着,四个月之后再一次性还清!我们各驿站周围都有现成的木料,让驿兵们砍伐了树木找木匠打造就是了,只需要给工钱!沿途护卫就让驿兵们当任,把一些不必要的驿站裁裁撤,把这些驿站的驿兵们补充到其他驿站完全可以解决护卫的问题!”
吴祯想了想又道:“驿站几乎都在城外,城外的百姓可以去驿站把书信或货物托运,城内的百姓难道要出城跑很远的路去驿站?”
赵俊生笑了笑,说道:“这还不简单,各县县城内不都有驿馆吗?就在驿馆内找个房间挂牌收取百姓的信件和托运货物!”
此时众官员大多都把赵俊生写的条陈看了一遍,万度归问道:“诸位还有何疑问,有何想法?”
官员们都不出声,这种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不过有人对今后驿站要收取过路官吏们的食宿费依然感到不满,他们以后出行住驿站就得出钱给伙食费了。
吴祯说道:“赵参军,本官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这么折腾,法曹署辖下的各驿虽然状况不太好,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又要向官吏们收伙食费,又要捣鼓什么给百姓们送信送货物,你到底想干什么?官府给法曹署每年拨付的款项总归可以维持,若是不够,可以向那些贱民们增加赋税就是了;至于那些贱役驿卒,他们跑了是因为你们法曹署的官吏对他们不够严厉,若是抓住几个严惩不贷,看他们还敢不敢跑?这些贱役就是用来使唤的,给他们一口吃的就够了,还管他们的家小能不能吃饱,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吴祯说这番话的嘴脸和形象让赵俊生看了只感觉恶心,真是恶心、憎恶,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官员。
赵俊生脸色变冷,而已不顾得这里是太守府大堂,他压抑着怒气盯着吴祯冷声道:“吴郡丞,百姓们和驿卒们在你眼里就是贱民和贱役,可以任意盘剥和欺压吗?你吴郡丞很高贵吗?驿卒们既是在为朝廷、为官府效力,也同样是在为我赵某人效命,别人是如何对待下属的我不管,也管不着,我只知我是他们的上司,他们替我卖命,我就得让他们吃饱穿暖,就得管他们的死活!若有人欺负他们,我就要为他们撑腰!”
“大道理我是不懂的,赵某只知道受将军提携,就得替将军分忧,尽忠职守乃是身为下属的本份!”
大堂里雅雀无声,听不到呼吸声,而吴祯的脸色却是变得铁青,盯着赵俊生的目光之中都带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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