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身边好像站了个人。任飞半睁眼睛微微抬头看他一眼,发现那人也正打量着自己。任飞认出了他,正是自己的一个村的哥们。两人家住前后院,上小学初中的时候天天都一起搭伴走。
“李响?”
“哎,你不是任飞吗?我刚才站这儿看半天没敢认,你脸怎么弄的啊,你啥时候回来的?”一看自己没认错人,李响立刻热情的拍拍任飞的肩膀,把包往货架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任飞旁边。
任飞摸摸脸上狭长的疤痕,“前两天让车撞了,回家休养休养。”,说着用脚提提椅子下的拐棍。李响这才发现任飞的腿也瘸了。担心的问道:“伤的这么重啊,咋没在医院多养两天?”
“太贵了。”任飞不在这个话题多做纠缠,“你这两年怎么样啊?”
一提到自己,李响先叹了口气。“唉,别提了,不咋地。也不知道这几年是咋整的,年年刮台风,年年下雨涨水,一涨水就绝产。没治了!我结完婚在家种了三年稻子,年年绝产。今年不种了,地包给别人了,出去打工去。要不是我姐家孩子今天办满月,我和我媳妇现在买票都走了。”
“年年涨水还能包出去吗?多少钱啊?”任飞原本打算回来自己也搞一块地,种点稻子白菜啥的。现在这个才知道,这几年土地这么不景气。
“嗨,有人买就便宜包呗,还要啥钱啊。”说起这个李响就有道不完的苦水,
“村里现在没啥人了,都出去打工了。这地要是秋天不涨水就意思意思给你点承包费,要是水淹了那就是白种,就这都不好往出包。现在种地投入的底子成本太高,风险还大。赵五爷你记得不?多刚强个人,三十多晌地去年让水淹,赔了一百多万,给儿子娶媳妇的家底都搭进去了,差点没喝药。”
“干啥都不容易啊。”两个男人都叹了口气。
李响一甩手,“行了,别提这个了。越提越上火。你这回回来有地方住吗?”
任飞老家的房子还是他爷爷在世的时候盖起来的,老头身上有伤干不了重活,再加上要养任飞一个大小伙子上学读书,家里根本就没什么钱盖砖房。
李响家就在任飞老家前院。他当然知道,任飞老家的那个小土房房盖都塌下半截了,漏雨那都是轻的,说不上哪天就要倒,别说是院子里荒的长草,就连屋里泥土夯的地八成都长苔藓了。
“还没找呢,我原想回去把我爷爷老家剩的东西挑挑带着,到城里租个房子。对了,你不是说村里好多人打工去了吗?有没有谁家空房子便宜?”
“有啊,我家,不要你钱。你别笑,我说的是真事,我那房子是结婚的时候盖的,装修啥都带齐了。我正愁出去以后,房子没人住一冷一热的空坏了。你回来这不正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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