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日间剑守山剑台
杜蝉盯着眼前的剑锋,心想要败得体面,于是将双手背在背后,微微一笑道:“慕师妹身手了得,师姐甘拜下风!”语气舒缓而从容,好似一位师父故意露出破绽输给了徒弟,而且很显然,砺剑门的弟子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慕青却听不出其中的门道,得胜让她十分喜悦,再次恢复了开心的模样,嬉笑道:“师姐,承让承让!”
两人相互行礼后,慕青将剑插回地面的剑鞘之中,随后将整剑拔出,径直回到了慕白身后,杜蝉则捡起地上的试剑,放回了石阶上的剑槽内。此战虽然落败,但是杜蝉可谓赚足了吆喝,现在砺剑门个个都认为其剑法高超,故意认输的。
李秦对杜蝉点了点头,看来对杜蝉的活学活用十分认可,也并不意外会输。李秦早在看到慕青第一眼就洞悉了她的实力,故此才安排杜婵去。李秦转而对慕青道:“慕姑娘这么小年纪剑法便如此高超,假以时日,怕是要超过令尊呢!”
慕青道:“李剑师过誉了,我离家父还差得远呢。”
慕华岭倒是对输赢显得丝毫不看重,弟子无论是输是赢,他都是一样乐呵呵的表情,似乎正如他所说,就是图个精彩了。这会儿则一边跟李秦和慕青聊着,一边又念叨着赶紧开始第三场。
顾星洲走到李秦身边,行礼道:“师父,这第三场弟子愿一试。”
未等李秦回答,林明晴快步上前道:“李长老,弟子愿代门人比过这一场。”
李秦似乎陷入了一种为难的境地了,这两人主动请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是座下首徒,一个是大师姐,这让谁去都不好。而且这一场如果输了,姑且不说输的人面子上挂不住,按照之前慕华岭的说法,那就是剑意已然分出高下了。
李秦道:“客随主便,慕剑师都还未有所安排呢,你二人不急啊。”
李英年叉着手靠在莫晓光身上,道:“这下有趣了,你信不信他们俩又要吵起来。”
莫晓光道:“这么多人呢,不会的。”
穆奇峰道:“他俩也真是,此时相互争取,这不是让李长老为难嘛。”
李英年道:“要不咱们赌一赌?我押会让顾师兄上,毕竟他可是首徒。”
穆奇峰道:“你又来了,上次被你害得端了一中午的剑。”
莫晓光道:“大师姐还是颜面担当呢,我特别想看看她剑指他人咽喉的样子。”
三人正嬉笑之间,人群后传来一个弟子的声音:“江师兄!”
众人回头,自剑台入口而来的,正是江任雨!他左手执剑,腰间巡山的令牌还在随着他的行走而晃动,一众弟子纷纷行礼道:“江师兄!”同时让开一条道路,自然又伴随着一些女弟子的呼声。
李秦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表情瞬间舒展开来,江任雨走到李秦面前,行礼道:“李长老,弟子听闻有人在剑台私斗,故来看看。”
李秦道:“无妨,这些都是砺剑门的客人,在此以武会友而已。”
慕青如见偶像一般,看着江任雨,似欲言,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慕华岭道:“唉呀李剑师,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剑雨’啊,不行,可不能让他走啊!”
江任雨看似略显惊讶,还是在李秦的介绍下向砺剑门的一众人行礼,顾星洲在一旁小声嘀咕:“这弟子私斗之事,应该我严律阁来管。”
李英年三人亦是惊讶,没想到江任雨会突然出现,江任雨剑法高超,且道法为辅,剑意更是高深,李秦十分认可,据说当年李秦想把江任雨收到座下为徒,钟不韦说什么也不愿意。他若是出手,砺剑门弟子中应当没有几人能与之平手。
慕华岭道:“早就听过江小友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这个老人家可算大开眼界啊!”
江任雨道:“剑守山严禁私斗,剑台更不允许私下比剑的。”
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嘛!
李秦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林明晴抿嘴皱眉,似乎很生气,顾星洲已经悄悄转身往回走了,李英年三人努力憋着笑。
穆奇峰道:“江师弟这个脾气啊,唉”
莫晓光道:“看来江师兄今儿不想出手啊。”
台边,众人一阵尴尬后,李秦道:“今日只是略微切磋,任雨你不必过于在意,况且我还这里呢。”李秦的意思是你得给我面子。
慕华岭道:“啊对,李剑师说的对,切磋讨教,以武会友嘛。”又转身道:“那个,慕雪,同江师兄讨教一番如何?”其实慕青在一旁跃跃欲试,但慕华岭未理她。
砺剑门最后排的一名女弟子走上前来,此女子看着约二十一二岁,比慕青高半个头,肤白如雪,着一身白衣,一头青丝挽于脑后,执一柄白色长剑。不同于慕白的剑,此剑剑鞘虽也是白色,却不似慕白的皮革质感一般暗沉,反而白日照雪一般,直视的越久,越发觉得耀眼。这女子的气质,倒是和李秦有几份神似。
慕雪走到前面,对李秦行礼道:“弟子暮雪,见过李剑师、江师兄。”
江任雨行礼,又转而对李秦道:“李长老,弟子巡山未毕,就不在此停留了,先告辞。”说罢便转身欲离开。
这不又是打人家脸嘛!
还未等众人再度陷入尴尬,慕雪道:“江师兄可是不敢一试?”
剑台所有人都沉默了,江任雨停下脚步,李秦看了看慕华岭,慕华岭也十分尴尬,眼神示意李秦不要说话了。
顾星洲此时已经走到了穆奇峰旁边,四个人异口同声道:“完了。”
穆奇峰道:“这女子和江师弟一个脾气,有趣有趣。”
江任雨转过身,未答话,径直向剑台中央走去,慕雪亦走向剑台,两人表情依旧自然,无怒无喜,几步后,站定。
第三场比剑,开始了!
九月三十日日间剑守山剑台
两人果然一个脾气,站定许久,皆未有所动作,剑台风起,把落叶又吹了起来,不多时,二人脚边已满是落叶,却还是未动。
莫晓光道:“他俩不是睡着了,就是很早前就认识,现在又想不起对方的小名了,正在回忆。”
李英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穆奇峰道:“所以你俩剑法始终不得精进,他们是在等破绽,先出手的先露出破绽。”
剑台中,一片落叶飘至了慕雪的头顶上方,一阵摇曳后,缓缓向慕雪的眼前飘去,若是此叶遮住了慕雪的视线,那一瞬间,定是对手苦苦等待的破绽,以江任雨的修为,眨眼之间便可剑至咽喉。在场众人,都看在眼里。
就在这片落叶即将触及慕雪额头的一瞬,一道极细的白光在其面前闪过,细微到不易察觉,落叶瞬间被切成两半,分开下落。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又是白光一闪,两半被切开的落叶各自再被切开,化为四块下落,继而白光再闪,每一块落叶又再次被切开,等到这片可怜的落叶触地之时,已经是数不清的大小粉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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