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大喜事!”曾葆华拿着一份文书,兴冲冲来找闻师道。
“什么喜事?”已经转职燕山军司马的闻师道放下笔来,不经意地问道。
“先生的娘子和姐儿有消息了!”
“什么?!”闻师道嗖地站起身来。铺在桌子上的文书纸卷被他的衣襟一卷,散落到了地上。
“怀州河内县回文,说其治下薄丘村向员外家里,去岁初从人牙子处买的母女两人。母三十有五,女十六岁有余,相貌年纪,籍贯姓名都对得上。向员外将该女配与其子为妻,今岁开春已经完婚圆房。闻得县衙的行文,向家小子便自告奋勇,从河内启程来洛阳城,确认此事。”
曾葆华笑着说道:“先生,你的毛脚女婿来了。金水,快把他叫进来。”
闻师道伸着脖子,微微左右晃动,眼睛死死盯着杨金水身后的少年郎。十五六岁,相貌雄伟,仪表堂堂。
少年郎走近来,拱手朗声问道:“哪位是深州博野的闻老丈?”
闻师道淡然道:“我就是博野闻师道。”声音中带有明显的颤抖嘶哑。
“河内向训,字星民,见过岳丈老大人。”
闻师道身子弯曲,向前微探,盯着向训,嘴唇在微微颤抖着,那双细长眼睛不停地闪着光,最后长舒了一口气道:“细娘可好?”
“安好,比到家时胖了十斤,还高了三寸。”
“良人可好?”闻师道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飘忽细微。
“岳母大人安好,正荣养在家。”
“是我对不起她们。”闻师道突然坐倒在地,泪流满面。
“民哥儿,快进屋坐。先生这是喜极而泣。”曾葆华连忙上前扶起闻师道,打着圆场。
“先生,你这女婿了不得啊。我刚听杨金水说,他孤身出河内,路上遇到一伙盗匪,见他衣着整齐,怀疑是富家子弟,便跟随其后,意图半路劫道。他发觉后在温县启口镇散尽钱财,杀羊买酒,向当地豪杰求助。于是众豪杰派出壮丁护送他过河,平安到达洛阳城。”
向训微低着头:“这只是乱世出行的保平安之法,比不得曾军使,一杆铁枪,杀转建雄军无敌手,又只身陷蒲州,轻骑取汴州。听闻岳丈大人是军使佐官,欣喜不已。”
“民哥儿,你今年多大了?”曾葆华看了一眼悲喜交加的闻师道,便替他问了起来。
“回军使...”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十三郎,或者十三哥。”曾葆华打断向训的话。
“十三哥,我今年十六岁了。”
“读过书,习过武?”
“自小读书习武,治《论语》和《春秋》,刀枪骑射都练过,擅长刀。”
“好。过几天,我要派人去接闻夫人回来团聚,你也一并回去,问问老丈,愿不愿到我这里来谋份差事。我这里还缺人,你是闻先生的女婿,就是我的兄弟,大家好生做事,齐心协力挣出份功名来。”
向训大喜,拱手道:“多谢十三哥提携!”
“今儿大喜临门!延遇,去叫人,把大家都叫来。小乙,去丰乐楼叫桌菜来,今儿必须痛饮一顿!”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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