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只知道昨日这丫头就回凡间了,走的就是我欢喜阁中的出口。
她也无仙力,定是平民贱婢,倒真看不出她有什么出奇之处,便也没太留意。不过,我掌心中还残留着画卷的灵气,沈公子可凭残留的一丝气寻到些什么。”
沈捷面无表情,将玉链从他手中夺走,他探了那人掌心中这股灵气,先前施展寻物的仙术,却屡屡被那女子撞毁,这股灵气倒是能感觉到些东西来。
她定是早已有预谋,真是看着如此柔弱单纯,连自己都差点被她那模样给骗到了。
他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悦,凝神屏气......
哦?司幽国?她在司幽国中,那便是在自己的手掌心里,若是能让自己找到,定不会放过,好好收拾她,让她付出代价。
沈捷并未多言,施展法术,一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九尾看着那人走了,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终于把这祖宗给送走了!这画卷,不就是能看出心中所想吗,有什么稀奇的?怎么还能惹这么多麻烦?!都怪自己这貂,没有什么眼光,在雪中怎偏偏拾出个这东西来。”
他气不过,看着正往自己奔来的小貂,用袖子一拂,那貂在空中滚了好几圈,却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歪着头一脸委屈的模样。
若是小君君在,定要把这沈捷骂得狗血淋头,哎,才刚刚分离,自己怎的又想她了。
不过小君君,倒也是自己这貂从雪中拾得的,他想到这,心中的怨气也少了大半,便也去顺顺那白貂的毛,将它安抚安抚。
喜怒皆是转瞬而逝,他本不会被任何人事而牵绊,就是这般洒脱的性子。
可是到了她那里,却是忍不住记挂。
那时他刚修到九尾的神阶,本已是狐族最高的修为。
可是族里的长老却偏偏要他再去山外,体验个百十年,说是稳固了心性,才能回去继承长老之位。
无奈,他在荒墟之地寻了个地方,便开起了欢喜阁的生意来,本想着就这样,安安稳稳在这里躲着,当一个当家的,日日里喝个小酒,听个小曲,若是兴致来了,也找些姑娘陪着,倒真是欢喜。
他自己什么心性还不清楚?就是见色起意,见一个便爱一个的顽劣心性。不过这千年修炼来也就般,不还是过来了?
真不懂那些老头都是怎么想的,还稳固什么心性?自己也就表面应允,不过在此地玩个百年,就回青丘做个长老,日日享福,有那些狐族美女日夜伺候,真的美哉,美哉!
怎想到那日,千年不遇的大雪降临,荒墟之地也是遍地雪白,寒冷至极。与外面的凄冷不同,欢喜阁内却是宾客满盈,热闹非凡。
他正喝着酒,卧在翠色的软榻上,舒服得很。这是自己曾经的老相好,一只翠鸟修炼成仙后所凝成的,这塌顺滑无比,泛着蓝青色的光泽,躺在上面,更是一分一毫都不愿起身。
怎料到自己的小貂急匆匆奔来,他认出这模样,定是它寻到了什么东西。本是不愿,却耐不住小貂着急撕咬自己的衣袖,他无奈也就前去看望。
那地方离欢喜阁并不远,就在后院的山上,他凑近一看,却是一个姑娘。
那女子还存着轻微的呼吸,一动不动在雪中躺着,她睁大着眼睛,那眼睛可生的真是好看,似桃花勾人。可惜眼中已无了任何的光亮,她身着的是一件雪白的袍子,快与这漫天的雪融为一体,若不是小貂感官灵敏,怕是很难被发现。
他欲将女子扶起,她却如一滩烂泥,一丝也支不起来。细细探了番,原来她的经脉都已被震断,浑身上下更是没有完整的筋骨关节。
如此的内伤和外伤,定不会是自己所为。
可是最让人惊奇的是,她的嘴角竟带着微笑。
这个微笑附在已废掉的身躯上,瘆人至极,九尾看了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仔细查看后,她这般已是废人,九尾心中便想着放弃,如此寒冷的天,回自己的欢喜阁暖和暖和不是更好?这世间的生灵各有自己的命,自己若是见到一个便要救一个,那不是早就累死了。况且,旁人的死活,与自己又有何干系?
正欲离开,却没想到被什么力量牵制住了脚步。
原来是这女子的右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衣尾。本是全身经脉不保,定是手脚都抬不起的,不知道她是用尽了多大的全力,有多大的信念,竟可以这般死死抓着自己。
九尾心中一软,便也将她带了回去。
大雪日日飘落,他便在阁中日日照料。
说是照料,其实也不全是如此。九尾心中并不是那般至纯至善之人,自己修炼多年的灵力,怎舍得给他人用?
于是,他为女子涂了可续接经脉的药物,便将她放在一边,之后的一切便要看她的造化。这断骨重长的过程太过于痛苦,很少有人能熬得下来,有时他就在旁看着,一整日都在旁边望着,却也不做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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