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琦沉默。
仇恨复杂,而宽恕仇恨要比仇恨本身复杂十倍不止。
所以杀人流血,才成了解决矛盾最好的方法。
赵新琦放弃了。
他既不能设身处地去想,便不如不想,否则就是愚蠢。
当清晨来临,暖阳初照,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到山庄来了。
当然,大部分人来,还是抱着瞻仰拜访的态度来。
他们收了拜帖,所以进来时还必须带一份礼物。
清点礼物的,是咏剑山庄的一位老管事,名字叫做王清。
最简单的也是最直截了当的便是银子。现已有了十二大箱雪白的银两堆在门内。
稍微有点新意的,有如字画,刺绣,珠宝这类。
王清一一细数过,将送礼的人的名单和物件写在账本上。
客已入内,但人却不见其踪。
来的大部分人,都是看在咏剑秘典和老庄主赵旧羽的面子上才来的。
但现在咏剑秘典拿不出来,老庄主消失几天后,现在也不知踪影。
只有少庄主赵新琦负责接客。
但那些人并没有恼怒,也没有迫不及待的样子,他们很耐心很惬意,宁愿在庄子里互相闲聊。
他们理解咏剑山庄的困境?
不,恰恰相反,他们乐得看咏剑山庄窘困的模样。
其中便有兴龙教的教主吴震,孤鸿派长老莫悲愁,流云剑宗副宗主梁露,清水道观的观主溪散人。
兴龙教与清水道观,距离龙候山脉不过百里,分别位于龙候山以北,龙候山西南,此两派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但近年来却有所没落,因此一直居于咏剑山庄之下。
流云剑宗与孤鸿派,具是吴越有名的剑修门派。
流云剑宗一招流云剑法,独步天下;孤鸿派的落鸿无情剑,也曾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技。
但三十年来,咏剑山庄的朱飞,胡毅,赵旧羽先后出山,奈何这三位的剑法资质太过惊人,力压群雄,所以这两派也落在了咏剑山庄之下。
已到午时。
苏岑,陆兴,刘洪,各派的长老掌教都已上座,而其他门下的弟子和一些江湖散修也齐齐聚到了堂前。
如此宏大的场面,倒让赵新琦暂且忘记了他所处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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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老管事王清手中的账簿,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
送出的一百四十份拜帖,已经来了一百二十七人。可以说几乎是人来齐了。
但赵新琦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并没有看见那个名字。
但他知道藏剑一定会来!因为这个人说出的话,从不食言,就像他手中的剑,从不留活口一样。
藏剑未至,他本该松一口气才是。
但赵新琦背上却冷汗直冒。
他竟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氛围,不久便被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
吴震道:“少庄主!”
赵新琦往下面看去,原来是兴龙教的教主,他连忙道:“原来是吴教主,晚辈有礼!”
说罢便微微鞠了一躬。
吴震很满意,赞道:“年轻人果然知书达理,不愧是名门之后!”
他突然话风一转道:“但年轻人也该有自知之明,此番我们众人来这,是为了共读咏剑秘典,也是卖赵老庄主一个面子。”
吴震佯怒道:“现在迟迟不见秘典,又不见老庄主,却把我们一干人等撂在这,赵贤侄,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赵新琦苦笑道:“教主岂不知家父在几天前便失踪了。”
吴震道:“赵旧羽虽不在,但我等也有话要说。”
赵新琦拱手道:“请讲!”
吴震向莫悲愁,梁露,溪散人示意,四人齐齐踏前一步。
他们先是朝座首的金凤先生苏岑拜上,然后道:“恰巧金凤先生也在此,我等便将此事一并说了。”
吴震道:“雏阳镇一直以咏剑山庄为天,镇中也素来只有咏剑山庄一个门派。”
莫悲愁道:“从前咏剑山庄乃是我们这块的剑道至尊,我们几派自然没有异议,反而十分佩服赵老庄主的魄力和铁血手腕。”
梁露道:“但如今却不行了,听闻咏剑山庄前几日发生惊天血案,庄中弟子死伤大半,长老三去其二,连赵老庄主也不知所踪。”
他顿了顿道:“如今的咏剑山庄,凭实力恐怕把控不住雏阳镇这块地了。”
苏岑皱眉道:“你们有话直说!”
溪散人看了赵新琦一眼,同时笑道:“说来其实也是好事。”
他道:“苏先生,您与老庄主关系莫逆,不知道你是否晓得雏阳之约?”
苏岑点头道:“当年朱飞一剑下江南,未逢敌手。他便将咏剑山庄迁至雏阳镇,与当地门派立下了雏阳之约。”
溪散人道:“不错,雏阳之约下,雏阳镇便只能有咏剑山庄一派,咏剑山庄在这里就是天。而其他门派都不得入驻。”
苏岑冷哼道:“你们敢违反?”
溪散人慌道:“不敢,只是建议。”
他看了眼身后的众人,然后看向赵新琦,毅然决然道:“少庄主,咏剑山庄有难,我们四派岂能袖手旁观?所以我们商议,想增派点人手来帮助贤侄管理雏阳镇。”
他话虽这么说,但谁都知道,事情做起来就是另一个意思。
赵新琦婉拒道:“咏剑山庄尚有余力,就不劳烦长辈们操心了。”
莫悲愁闻言,心中暗笑,一步踏前,冷然道:“这可是长辈们的好意,你要不再想想?”
他此话说出,竟有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是丝毫不给赵新琦拒绝的余地。
这四人往前一踏,他们身后的弟子也奇奇围了上来。
一瞬间,大堂内压抑感十足。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浑厚的笑声,从天而降,从外面直透进来,传遍大堂每个角落。
那人大笑道:“琦儿,长辈们的心意,你怎能拒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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