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彦闲散地倚靠椅垫,觑眸打量桂音侧颜,确实生得好,桃花眼梢轻挑,鼻尖挺翘,小红嘴儿润润嘟嘟的,引得人想咬咬看,乌溜溜的长辫子垂在身前,耳上穿着亮闪闪的小金环,衬的肌肤似酥酪般滑腻。
江南的女孩儿如水墨描绘的桃花,她却偏多了几许浓墨重彩,娇憨俏媚令人移不开眼。
既然要作他的妾,他便不吝于对她好。许廷彦见她吃得差不多,遂从袖笼里掏出个销金点翠的锦盒子递上。
桂音接过打开,瞬间脸色发白。
许廷彦则眉眼温和地说:“你这玉镯,我让工匠将镶银处雕缕成桂花样式,取你名里一‘桂’字,不晓得可喜欢,以后我再送你……”
话还未曾说完,桂音已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扑通一下双膝跪地,抬起面庞,眼眶泛起红,嗓音颤抖:“戏头说二老爷对我一见钟情,这可是真的?”
许廷彦清咳一声,端盏吃口香茶,噙起嘴角微笑,“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我不是那样的人。”
桂音松了口气,忍不住落下泪来,“二老爷有所不知,这玉镯是师兄乔玉林入宫唱戏那晚私授于我,因我俩双亲俱无,是而以这镯子为媒私定了终生……”
她咬紧下唇瓣,心一横道:“且我已是他的人了,怎能再做二老爷您的妾室呢!”
许廷彦闻言眸光紧缩,笑意敛收,冷沉了嗓音:“你所说可是字字属实,没有诓骗于我?”
桂音垂首低声回道:“小女子岂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许廷彦默着没有说话,将手中杯盏重重一顿,拎起壶给自己倒茶,再一饮而尽。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响声。
许廷彦忽而屈指咚咚叩着桌面,门帘子有了响动,许锦探进头来问:“老爷有何事吩咐?”
许廷彦眸光凛冽,语气却平静:“把乔四叶氏寻来见我!”
许锦如实回禀:“四喜戏班未等破晓即收拾箱笼乘马车辞别离去。”
问他怎晓得,一早替二老爷跑首饰铺子取补好的玉镯,回来时恰恰撞上,还赏了傻丫银钱。
许廷彦再看桂音泫然而泣的模样,不得不确定,乔四叶氏畏罪潜逃了!
他抬手轻揉眉宇间的疲倦,凝神沉吟,此番状况倒出乎他意料之外。
并不心疼那五百两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况四喜戏班去的还是京城,他有的是手段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也不在乎被欺瞒,曾骗过他的一两个,坟头已是草青青。
还有桂音……你说欢喜到非她不可,许廷彦自认也并不至于,毕竟相遇寥寥几面,说过的话更是屈指可数。
单纯觉得她实在好看,合他的口味,性格脾气有趣,有时还令他挺欣赏,既然要纳妾,不妨挑个自己有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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