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乞儿见其中一个侍卫拿着一柄小刀过来略微有些紧张,挡在了朴萝面前。
朴萝轻轻咳嗽了一声,说:“白侍卫,你退下吧,我自有分寸。”白乞儿此举似有些僭越,朴萝提醒他,防止穿了帮了,可是这语气也没什么份量就是了,倒像是商量。
他们三人填写姓名的时候也填了本名,朴萝,白乞儿和白荷。朴萝解释的出逃是走失了,白乞儿和白荷都是外祖家中找过来的家臣,左右外祖家的人也都被遣散了,根本无证可考。
因为朴萝的提醒,白乞儿冷着脸又退到了朴萝身后。
朴萝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
那人似乎很熟练,只在手指尖轻轻一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刚好挤出了两三滴血,伤口便挤不出多余的了,很快便愈合,只剩下一个小红点了。
竟然把一柄小刀用出了比针还要细的感觉,颇为神奇。
见状,白乞儿就没有动作,尽职尽责的站在朴萝的身后。
白荷一直低着头,她不敢叫自己明显心虚的表情流露出来,如果不是有长裙,她的腿抖的样子都会被人瞧见了。她害怕自己被这两个人给坑害了性命,再一次后悔自己怎么落到了他俩手上……那有权有势的官老爷,那风流倜傥的小少爷……呜呜,她今日有可能就因为冒充候府的人给打了板子、发配边疆了。
那侍卫把盛有朴萝鲜血的瓷碟拿去了给那位官员,那位官员小心的用银针沾了一点,滴在了那青石光滑的表面。
然后用用另外一枚银针取了化了据说是南武侯干涸血的水,也滴了一滴在青石板上。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两滴血液,包括站岗的侍卫,似乎眼神也有意无意的往青石上头瞟去。
半晌,那两滴血液也没有任何变化。
朴萝觉得有些热,头上有些冒汗。
她十分紧张,脑子里头的想法也十分杂乱,一遍想着这南州人的神奇术法是不是假的,想那毒妇用蛊不也是这边来的,可见应该是有些门道的。
一边胡思乱想母亲当年怀她的时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会不会她根本不是父亲的娃……虽然这么想有些大逆不道,可是,可是这什么滴血石并没有什么变化呀。
白乞儿捏了捏朴萝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紧张。
那官员倒是不着急,还在一旁泡起了茶,用茶的盖碗轻轻的磕着茶杯边沿,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他轻轻的嗦了一口茶水,似乎有些烫,又放下了,竟还安慰朴萝说:“你若是真的不必心焦,毕竟血是十多年前的了,慢一点也是有的。”
“哎,这就有了!”上一句话话音还未落,那青石板上的两滴血液竟真的起了神奇的变化。
明明没有任何的外力,两滴血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一般,缓缓的往一块凑去,最后藕断丝连的化作了一滴。
“果然,果然,”那官员吹了吹茶水,对着朴萝有了些笑模样:“其实我看小姐的仪态举止就是像的,虽然瘦弱了些,可是弱柳扶风、仪态端庄,果然我识人的眼光不错。”
“大人过奖了。”朴萝小声道,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来人啊,引侯府小姐去内院去歇息,等候五日之后的渡船。”
“是。”那官员手下的一个人毕恭毕敬的凑到了朴萝面前,行了大礼,然后便要引他们出去。
朴萝目光扫到,那官员又小心的把她父亲的血迹又收了起来,她刚刚的血迹,剩余的那些,也被同父亲的血迹一样,小心的封存了起来。
“大人,”朴萝突然问道:“请问这滴血石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如此神奇?”
“呵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也是因为我们王爷德高望重,有百姓得了宝贝,自然要来献给王爷了。”那官员朝着南边的方向遥遥握拳行礼,以示对王爷的尊敬。
“至于具体是如何被发现的,这我倒是不知了。”那官员对朴萝倒是很和蔼,知无不言,“王爷得了此物,原也没有什么大用,在府里的小殿下们身上用了一圈儿,都没有什么稀奇的,呵呵,王爷跟王妃恩爱,府里的其他侧妃夫人等也都是一等一的老实人,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了。”
“只不过,王爷手底下的官员倒是时而来求宝石,只因为怀疑家中的血脉。”那官员一改刚刚严肃的样子,对着朴萝挤眉弄眼的,“后来这个事情也成了我们南越的一件乐事,大家都喜欢讨论谁家的儿子不是他的,谁家的女人给他带了绿帽子。”
朴萝一边点头,一边“嗯嗯”的附和,像是一个认真倾听的女孩一般,让人很有讲述下去的欲望。
那官员捋着胡须接着感慨道:“后来为了方便百姓,如果能缴纳足够的钱财,也可以来使用此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叫我们找到了七皇子的踪迹啊。”
来了!朴萝就想听这个!她连忙接话道:“请问是如何找到的?”
“得了王爷宝石之时,大概是三十年前左右,自打那以后,我们王爷就设立了一个存储血迹的小观,反正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也废不了多少工夫,关键时候,还有大用不是?”官员意指朴萝。
朴萝忙不迭的点头。
“大约二十余年前吧……”官员似乎陷入了回忆,“就是当今圣上登基那会儿,来京的路上,发生了惨案,二王子就是那个时候变成瘸子的……”
似乎觉得不该对当时的事情多做置喙,官员匆匆带过,“总之,在医治上头,我们的南越也是有些独门的手艺的,就被拉去进宫了。我们府里的太医也就顺手带了些血样回来,都是老习惯了,改不了。”
这时,一个侍从匆匆赶紧来,对着那官员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那官员才恍然,“小姐,你先去歇息吧,我们过后再聊,我一不小心没注意时间,这后头还有人在等着呢。”
“是,耽误大人正事了,真不好意思。”朴萝连忙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改日聊,改日聊。”那官员连忙摆手。
朴萝三人便被带走了。
白荷全程都在控制自己,一开始是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后来是控制自己不要张大嘴巴。事情太过波折,直接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她忍不住的上下打量朴萝,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朴萝真的是侯府小姐,还是她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给欺瞒了过去……
南越同白荷的家乡隔着浩水,南越王又是那边儿的土皇帝,虽然同在一州,实则像是相隔很远似的,来这边儿的人也不多,倒是没听过什么滴血石的了,只不过那官员说的煞有介事,应该,应该是真的了。白荷只觉得自己瞎了眼,竟没看出这个小泥猴子,竟真的是那么尊贵的身份。
不,不如说,身份尊贵的小姐也就那样!换她来她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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