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脚掌轻轻一踏,身形如电一般跃出,铁扇“唰”的一声打开,和着劲风扑面而来。丁勉置身门前竟不躲不避,执刀横接。“当”的一声,寒星四溅。不及多想,三位长老有如三道惊鸿化作一掌、一拳、一爪随即而至。丁勉急急变幻,手中刀光乍起,刀风纵横交错,护住周身。刀风凌冽,势要斩断这天地一般。此刻出刀,倾注了丁勉毕生的功力,一时之间,三位长老也是近不了身,只余成是非铁扇横飞,两者相交之际,叮当作响。
成是非并不着急取胜,以四敌一,他丁勉纵有通天的手段,今天也得交代在此处。当下也只是随之而动,来去有序。丁勉虽刀法贯通天地,一时之间滴水不漏,可恐怕也走不下百招。这道理成是非明白,丁勉也自然清楚。丁勉眼下也无良策,只得守势之中寻求破绽。五十招一过,丁勉只觉对面四人顿时加紧了攻势,心中为之一紧,只得频频变幻,苦苦支撑,此刻便有千变的招法,万般的身形,怕是也守不住这木门。
成是非以扇为剑,直击丁勉左肩,而另一旁的红衣长老拳风如火,奔向丁勉腰际。青衣长老一双铁爪攻其下路,丁勉心下不敢硬接相抗,只得疾步后撤。成是非如影相随,功势丝毫不减,根本不给丁勉喘息之机。
丁勉竭力相持,相斗之间,心下却赫然大惊,转瞬之间却少了个褐衣长老,心下料想不好,心中暗暗生急。当下一刀右扫,逼开成是非,转手回刀如电递出,掀起刀花朵朵,有如急浪,刀风向着左手边的二位长老斜扫而下,刀势决绝之下,全然不顾自己的后身。二位长老识的此刀凶险异常,稍稍迟缓恐是避无可避,当下不假思索,左右飞开,青衣长老身形不稳,当下站立不住,翻滚在地,心中为之一震,这时若是丁勉快刀接上,只怕登时便要殒命。
成是非见丁勉漏出破绽,当下合扇为剑,击向丁勉右肩,丁勉刀身在左,回刀恐是不及。这一击之下,恐怕这条臂膀也多半是要废了。谁知丁勉一个转身,将全部内劲集于左掌,有如山洪海啸,直击成是非胸口。成是非心下一凉,方知将才一刀是故意漏出破绽,不惜废掉一只右臂,原是要钓自己上钩。此时自己招式已出,如若回招躲避已是不及。当下咬紧牙关,攻势不改,左手做掌,右手执扇为剑,以为应对。“砰”的一声,两掌相交,掌风呼啸,疾风过处,连周边花草也为之凋零。成是非举掌硬接,内劲不足,相交之下,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自掌间传入,经自己的手臂直击自己的胸口,顿时心中波涛汹涌,翻江倒海,有如雷击一般,直直退出去一丈有余。成是非强忍不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丁勉于这一击之下也没好到哪去,铁扇一击之下,恐怕右肩骨也被敲碎了,自己这条右臂恐怕是废了,右手也没了半点力气,更无半点只觉。当下左手接刀,目欲泣血,被眼前的杀戮激的通红,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成是非强提着一口气,只恐这气息一泄便再也站不住。他料到对战丁勉不会那么简单,但绝没想到丁勉会不惜舍掉自己一条右臂,来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自己当下身受重伤,没个三五载怕是不能恢复如初了。今日之事突然变得棘手起来,可丁勉毕竟折了一条右臂,单靠这左手刀,想必这两位长老还是能够应对的了的。身边的两位长老见其受伤不轻,身体摇摇欲坠,便上前欲搀,成是非一眼瞪过,目光相接,两位长老便知其意,当下立在原地,静观其变,成是非稍作片刻,待胸中气息渐为平复,便盘腿坐下,双眼轻闭,调整内息。
僵持之间,屋内打斗之声渐渐清晰,丁勉听见这是那白家大嫂的声音,顷刻之间,两人似乎已斗上了几十招尚不分上下。丁勉像是早已了然,脸上并无讶色。顿时心中大为宽慰,嘴角扬笑,知道此事再也拖不得,当是速战速决,当下轻喝一声,向着那成是非心口刺去。
丁勉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已料到左右两位长老必会来救,当下刀身横转,削向一边的红衣长老,可这左手使刀毕竟于力道、速度上有所欠缺,威力也便下了十之二三,红衣长老顺势转身,避开锋芒,单拳开路,袭向丁勉腰间。而另一边的青衣长老业已攻至。丁勉急忙抽刀回撤,左手微颤,抖出点点刀花护于身前,同时身形一变,脚下一踏,倒身后掠躲过两位长老杀招。一掠之下,于空中身形激变,刀随身动,向着成是非当头劈下。两位长老料得如此,左右急攻。丁勉见自己招式已老,便随即回刀,向着左右各挥一刀,格开对方两位长老的攻势,身体于空中翻转几下,向后落于成是非两丈之外。
两位长老眼见丁勉这掌控自如的内力,心中大为惊叹,空中借着内力再三的转换身形,这手功夫怕是连成是非也不得有,自是不敢怠慢。两人不做喘息,便一拳、一爪接连而至,招式较为之前更为辛辣,竟是不留后招。丁勉左手持刀,看对方来势凶猛,出刀之间便留有三分,欲要避其锋芒,以慢制快。三人顿时战为一团,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不觉百招已过,两位长老提气急功,难以持久,招式便渐渐慢了下来。丁勉快刀却缓缓加紧攻势,两位长老左支右绌,时久之后竟落于下风,拳脚之间攻势锐减,若不是两人相互扶持,怕是已倒在丁勉刀下。
“哐”的一声巨响,只见里屋的那扇木窗框条尽皆折断,一个人自窗户飞出,重重砸在地上,却是那青衣长老,妇人随即窜出,身形利索,举掌便劈,那青衣长老受伤不重,脚下一蹬,一个翻身,避开利掌,与其他二人合做一处。
丁勉心下一惊,心道:“这白家大嫂绝非凡人,这等身手放于江湖之上也是少有。”他自这妇人言语之间便察觉出她行事说话颇有侠气,是以将才屋内显露手脚自己并无讶色,可绝想不到那妇人的身手与那青衣长老竟在伯仲之间。
那妇人像是看透丁勉的疑惑,说道:“江湖路窄,冤家聚头,今日不仅是你个人之事。”说罢,便只身加入战局,她身形干练,掌法苍劲有力,一套三十六路清风掌使的煞是好看。
丁勉微微一笑,大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是如此,在下便不言谢了。”两人一刀、一掌互为倚靠,丁勉便了却后顾之忧,不再留有后手,一刀快过一刀,或刺或撩、或砍或劈,刀风阵阵,呼啸奔腾,三位长老皆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在这种不间歇的攻势之下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司命也似乎兴奋异常发出声声咆哮。眼见三名魔教长老便要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五人酣斗之际,小路之上马蹄声渐起,一人驾着一匹黑马缓缓向北,马上之人摇摇晃晃,像是虚弱之极。俄顷,便到了院子门前,只见马上的男子脑袋忽然垂下,身子一翻,竟坠下马来。丁勉余光一扫,倒吸一口凉气,那倒下的男子不是自己的弟子易飞却又是谁。
丁勉无心恋战,浑然一刀斩开,逼退三位长老,奔上前来,眼见果然是自己的弟子易飞。可此时哪里还有往日神气的模样。只见易飞仰面躺于地上,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嘴唇干裂发白,嘴角一条血迹业已发干,丁勉急忙蹲下,用手把了把易飞的脉搏,又探了探口鼻,见脉搏平稳,气息尚存,心中料是受伤不重,当下便拥着易飞,半坐而起。
“飞儿,你怎么了?”丁勉焦急问道,见易飞不答,又接着道:“是谁伤的你?信送到了么?杨觉呢?”只见易飞唇角微微抖动,似要说话,可声音着实太小。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丁勉无法,探下身附耳倾听。细听之下,隐隐感到易飞体内气息涌动,上提积聚,丁勉自感异样,忽然易飞嘴巴微张,一枚金针自口中飞出。丁勉本能侧身躲避,可电光火石之间已是不及,那枚金针还是射中了自己的左臂。
“幻月金针!”丁勉大骇之下,起身一脚横踢,易飞直直飞出去两丈之远,当下刀身下垂,使着刀柄便连点左肩的两处穴道,防止针毒流入脏腑,可左臂一阵酸麻,手中快刀执掌不住,叮铛两声,掉落下来。
“你怎么样?快坐下。”妇人急忙扶住丁勉,向着对面的几人恶狠狠的说道:“卑鄙小人,尽使些偷鸡摸狗的手段。”
“哈哈哈,丁勉。咳……咳……咳……”成是非邪魅的大笑,体内气息涌动,咳嗽几声之后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易飞缓缓爬起,亦是嘴角带血,用手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走到成是非身前站定,情色痛苦,显是受伤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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