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指了指自己的脚,温言把他吊着好久了,多少脑袋有点发昏。
苏兮点头,温言便把司命放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司命终于松了口气,想想好歹也是位列仙班,竟被这一蛇一狐欺负成这样,找谁说理去。
“裴润的双生弟弟裴涼如今就在长安,大约是天宝元年自东都迁到了这里,天宝四载于长安成婚。
本靠着祖荫进了金吾卫,却不知轻重得罪了里头的权贵,月前被人在暗巷中毒打了一顿,伤势挺重。”
苏兮和温言对视一眼,裴润中元节求了阴阳锁去,莫不是因为这个?
“他们兄弟二人感情如何?”苏兮拢了拢腕臂间的帔帛,脸上看不出八卦的意思。
司命看着她这表情,有些吃不准她怎么突然之间对裴家兄弟的事这么关心。
想了想说道:“外间看着不错,实际上因为裴家对双生子有误解,面对两人态度截然不同,偏颇到了是个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裴涼在双生子中是小的那个,尽管也就晚了不足一炷香时间。
他自出生便十分招人喜欢,幼年便能哄着母亲为其求来汗血宝马,而后却将那马放血致死。
少年时曾将东都一位坊正的儿子打残,裴家出面为其斡旋,那坊正小小门第,自然不能与裴家抗衡,只能哑巴吃黄连。
听闻被打残那位后来无法忍受异样的目光,于夜里一根绳子悬在窗前自戕了。
再后来裴涼时常流连烟花之地,缠资不足便抢母亲的嫁妆变卖,日日笙歌燕舞,终是惹了不可收拾的大麻烦。
“他当时得罪了李林甫手底下一名小吏,那小吏到自家上司面前一通添油加醋的哭诉,裴家可就吃不消了,裴涼于是在东都大狱里待了整整一年,你想,彼时家中众星捧月的公子,如今却只能在干草鼠蚁的大狱中窝着,心性更是变得暴戾。”
司命摇头,“裴润那般风度翩翩,怎的弟弟却如此。”
“说重点。”温言和苏兮眯着眼睛看司命,司命立马站直了身体,“重点是裴涼性子残暴不定,他们兄弟二人私下时常撕打,大多都是裴润让着弟弟,传闻有一次裴涼打死家中仆役,裴家却让裴润出面顶了罪名,被杖责三十,差点打残了。”
“竟如此偏心?”温言不大相信,可司命断然不会对他们说谎。
“即便如此裴润还要了阴阳锁去救人。”
苏兮对此并没有多少诧异,凡世间数千年不是没见过此种偏爱,有男女之间,也有亲人之间,总归最后的结局多半令人唏嘘。
“阴阳锁?哟,那看来着实打的不轻,长安城里的权贵比之东都的可强势许多。”司命啧啧两声。
他手中的命薄记录着不少凡间琐事,悲欢离合这些年早就看腻了,能生出一丝波澜才怪。
尤其像裴涼这种自作孽的,他更不可能同情。
只是啧啧之后,司命不解,“裴润何等修为,给裴涼续命这种事冥府不管?”
“管不了的,裴涼与裴润有因果,他又是用阴阳锁平衡寿数,冥府能做的就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兮懒散的起身走到曲江池畔,她和司命站在一起,像极了金童玉女,看的温言一阵不爽。
“裴母偏心,想来这些年裴润没少受委屈,而年纪轻轻便早早离世,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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