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一出口,莫云溪顿时就反应过来,颇为无奈地看着眼前人,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他毕竟是我爷爷,为人儿孙,哪儿有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道理。”
说完,何云竹忽然激动地膝行上前两步,拽住莫云溪的衣衫就又说道:“民女知道他罪无可恕,但还是想求大人一次,爷爷也年纪大了,您和华督司能否设法免他一死?”
闻人言入耳,莫云溪脑海中想了无数句拒绝她的话,可目光一落在何云竹的脸上,不知为何还是一瞬心软,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道:“此案重大,并非我等能直接决定的,还要等回了京中面圣后,待皇上亲裁才有结果。”
听人这么一说,何云竹眸色骤然一暗,抓着她衣衫的手也松落下来,垂头丧气地跪在那里,也不再央求什么。
莫云溪依旧心软,沉默了片刻,方又补了一句,“他犯的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是他一人犯案,族中之人的确无辜。我会查明他亲族中确与此事无关的人,待回了京中,禀明圣上,免了这些人的罪。”
她一开口,何云竹猛地抬头看向她,可听她说完之后,又满是哀伤地盯着地面,眼泪大颗地往下掉,砸湿了面前的一小片地。
莫云溪转身想走,蓦地想起了什么,沉了声音朝她说道:“何小姐,先前我扮作伙计混入九玉楼里,是为了查案,并非有意欺瞒于你,只是也不便说出身份。”
顿了顿,又补充道:“先前更不曾知晓我与方孺韫长相相似的事,惹了你伤心,后头的事,还望何小姐莫怪。”
解释完这些,也不等她的回复,莫云溪上了台阶就迈进了县衙大门内,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
进了衙内,她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杂陈的。
脚下步子也快了很多,低着头走着走着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人。
她一个趔趄就往后摔去,幸而被人一把拉住,揽在怀里。
莫云溪一抬头,是华兴文。
她赶忙站稳身子,抿唇看向他,还没开口,华兴文就有了话。
“这是跟她说完了?”
莫云溪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仔细观察到她的面色不佳,又这样心神不宁的,华兴文自然也能猜到方才二人的对话,试图安慰,“祖孙亲情再如何,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更何况何訾清作恶多端,这么多年来鱼肉百姓,聚敛钱财,单买官卖官一项就不知让多少庸才上了位,那些人在地方里能叫百姓过上什么好日子?”
华兴文一字一句都在揭示着何訾清的罪孽深重,罪有应得。
莫云溪方才一见着何云竹,因着心中对人的几分愧疚,早就乱了心神,此刻听了他这话,方才想透彻了。
“何訾清是何訾清,何云竹是何云竹,犯了这样滔天的大罪就该伏法受诛。若是这个不该杀,那个不该杀,难道那些处于水深火热里,甚至于枉死的百姓就不无辜吗?”
华兴文滔滔不绝地说着,最后一句话更是在莫云溪的心上敲了重重的一记。
是啊,这种人作恶多端,这么多年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
要是他不该死,那哪儿还有天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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