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文紧接着就道:“此次各国来朝不同往昔,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可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又是何等的暗流汹涌,我想诸位大人不会不知。”
众人本以为华兴文是要站出来对莫云溪之事发表看法,一听他这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来了各国来朝的事情?
满殿的王公大臣不知,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心里却明镜儿似的,华兴文在此刻提起这一桩来,其中袒护意味分明。
“陛下先前就曾吩咐,命微臣和莫厂公并礼部协办此事,眼下各国使臣尚在京中,微臣这些日子尚且时时还要去四夷馆看慰陪伴那些使臣……”
话说到这里,许多人都已经听出来了一点儿意思。
在管玉崖手下那几人灼灼的目光下,华兴文晃然一笑,“陛下您是知道的,莫厂公一向爱与微臣争功,见天儿地在上京城里东窜西走,可不得把身子累垮了!”
他语带调笑,还含了几许幸灾乐祸的意味。
说完之后,华兴文不经意似的地扫了一眼方才出来抨击莫云溪的那些人,见他们没什么大的反应,才稍稍安了心。
小皇帝心中谙然。
他这是在变着法儿地为莫云溪说话。
华兴文三两句话就将话题转到了各国来朝这样的重事大事上,朝中百官大多不敢在此事上置喙什么。
表面上似乎是在嘲讽莫云溪争强好胜,实则却正好避开了管玉崖手底下那些人的猜忌,又侧面给莫云溪冠了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名头。
妙哉!
小皇帝眼神处于游离状态,思索完了这些,施施然看向华兴文,顺着他的话就道:“你们二人同朝为官,理应和和气气的才是。”
华兴文连忙垂首恭谨应道:“是,微臣知错,微臣谨记陛下教诲。”
看似不经意地话锋一转,小皇帝大手一挥,“不过莫云溪的确是为国操劳,这些小事实在是不值一提。”
小皇帝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就将此事揭了过去,可偏偏人家有一个为国的名头在,才刚一力抨击莫云溪的官员此刻也没了声。
只有最为激动的那位葛郎中还心有不忿,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小皇帝的声音却又飘了过来。
“众爱卿可还有别的事要奏啊,若是没有,那便退朝罢,朕也乏了。”
葛郎中到了嘴边的话就被这么噎了回去,他虽十分不甘,却也没法再开口提这事。
群臣左右相顾,纷纷垂下了头,手上的笏板平平稳稳地举着,整个太和殿上再没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小皇帝跟前的郑公公更是察言观色,及时高唱一礼。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从龙椅上起身,提步往殿后走去。
走之前,眼角余光还不忘瞥一眼端站在殿阶之下的华兴文,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意味深长。
郑公公忙不迭跟上去,也回望了一眼殿下众人。
待小皇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文武百官才缓缓起身,三两相携,结伴出了太和殿。
葛郎中有气没处撒,胸前憋着一口气,气得脸色儿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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