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人的注视下,晏冠宁缓缓说出这么一句可谓是极为不识好歹的话来,登时就惹得他跟前站的那两位不满。
“嗯?”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凶狠地瞪着他,从喉咙里发出这么一声质问的语气词。
晏冠宁反倒是不慌不忙地端起了桌上的茶盏,拨着茶盖,瓷面相碰的声音在雅间内明亮得令人心颤。
这样随意的举动落在他们眼里,无疑就成了对他们主子最大的不尊重。
其中一个当即就要对他动手,被纱帘后的男人抬了抬手制止。
待两个小厮安分地站在一边,纱帘后的男人才再次出声,语带玩味,“看不出来,晏先生还是个重情义的。”
话锋一转,男人的声音听着友好了许多,“重情义好啊,我就喜欢晏先生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俗话说英雄相惜,我虽不敢自诩英雄,却为先生感到可惜。”
这样的话术,先赞同了他,后又说了这么一句话,果不其然引起了晏冠宁的好奇。
晏冠宁抬眼,将视线放在纱帘上,尽管什么也看不清楚。
故意给他留了几分悬念,那人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西厂的那位莫云溪也是个英雄,慧眼识人不假,否则也不会从顺天府尹手上抢下你们,可……”
说到这儿,他又卖了个关子,一个眼神示意,站在晏冠宁身后的那个小厮便上前提壶续茶,将斟了七分满的茶盏推到人面前。
茶盖打开,热气从盏内升腾,雪顶含翠的香气丝丝沁鼻,是难得的好茶。
“可她到底不过只是一个西厂的厂公,手上虽有一定的权力,但放在偌大的上京城和整个大周当中,就算不得什么了。”
纱帘后的男人也在观察着晏冠宁,确认他听进去了之后,才继续道:“她是能留下你,可要在这大周立足,说到底还是得靠你自己,她帮不了你什么,西厂也帮不了你什么。”
晏冠宁听着他这些话,肩膀几不可见地往下沉了沉,眉头有些微敛,脸色也不那么好看。
“你们无慈寨众人入了西厂之后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上京城里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是怎么议论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今日将先生约到这里相谈,自然就要坦诚相待,我也不瞒先生,我并非大周子民。”
纱帘后的男人身形一动,晏冠宁看见他从旁边的矮几上端起了茶盏,“从前在我们那里,我也有和先生相似的遭遇。”
闻言,晏冠宁一顿,抬起头试图透过那道纱帘同后面的人对视。
男人趁势继续劝说,现身说法无疑是最具说服力的一种言辩方式。
“那时候啊,一出门面对的就是各种指指点点,侮辱谩骂,这世上的人不个个都是聪明人,多的是那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可也就是这些人的唾沫星子,厉害起来能生生将一个人淹死。”
“这样不被认可的滋味,有多压抑,个中伤感,我比晏先生体会得还要多……”
纱帘后的男人说完,喝了一口茶,整个人的语气都沉沉的,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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