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溪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边走边絮絮说起。
“你可还记得何訾清?”
华兴文点点头,“自然。”
陇西的案子是他们一起办的,当日在蔚县查办何訾清的时候,那样的连环巧计和大动作,现在想起来还让人觉得心潮澎湃。
莫云溪脸色有些微沉,继续回忆着,“我们一回京,何訾清作为重犯首犯就已被打入天牢,可案子却被搁了下来。”
“那时陛下不愿意再生事端,我在御书房说了那许多话,他也不听。”
听莫云溪说这些,华兴文便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大好。
“这也就罢了,可就在案子搁置了数天之后,各国来朝的头天,我们在御花园遇着了屈宋玉……不,章宋玉。”
提到章宋玉,莫云溪眸中的光就更加黯淡了,袖子下的手也轻微攥起,“那晚你们都在宫中忙着夜宴之事,我一看见章宋玉就想起来陇西的案子,陇西之案本就蹊跷之处颇多,回京之后皇上对此案的态度也是草草,再一看见他,就更奇怪了。”
她说的这些,华兴文虽不是直接参与,但也从旁知道不少。
此刻二人一道走在街上,他低着头只耐心听着她说。
“那日我到了天牢之后才得知何訾清已被判了流放,此事你也知道,当然,满朝文武都知道。”
说到这里,莫云溪忽然自嘲似的笑了出声,在华兴文微微有些诧异的注视下继续说道:“只是这知道的早晚,有大分别。”
她到天牢里时,何訾清已然出京了,圣令已下,不管是流放还是斩首,都再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
“若非我那日去了趟天牢,只怕这消息要传到我们耳里,起码也须得三五日之后。”
这其中深意,他们二人在朝为官数载,自然是都清楚无比。
锦衣卫的诏狱,从来都是没人能逃脱的,可天牢里的重刑犯什么时候被判处,什么时候被带离天牢,三司竟然半点儿风声也不曾透露,完全不按朝廷的流程走。
皇帝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就一定可以瞒得所有人晕头转向。
心中都感慨起了这一点,莫云溪和华兴文两个人走在街上的步子都变得沉重了不少。
身处皇城之中,不说有多少不得已和无奈,就是这朝堂之上,真真正正能完全保证公正,给世人一个公道的,也是难得。
所谓公道,所谓王法,天理昭昭,听着是多么正义,多么“治国之本”,可真正可以做到的,不过寥寥。
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沉得慌,莫云溪试图想些别的来转移注意力,却是丝毫也没有办法将这一桩桩一件件忘却不记。
“陇西之案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暂且不论,但说这何訾清,这样的重犯,在陇西一府的案子里头等要紧的一个人,若没有他的准许,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有哪一个敢擅自做主?”
别说是这么直接提人了,就是要对此案提出处置办法,都得思考再三才能上报皇帝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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