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訾清最后流放的结果,显然是小皇帝的圣意。
莫云溪的话也在华兴文心里敲着。
陇西之案是他们一起办的,又在朝中牵涉甚多,他不可能做到毫不关心。
“历来为君之道,便以中庸为上,古时便有黄帝垂拱而治,天下臣民悉往之,如今咱们这位陛下,可是深谙这两相权衡的中庸之道。”
莫云溪忽的转了话头,让华兴文禁不住侧过脸向她看去。
“那天我从天牢出去,直奔宫中就求见皇上,想要问个明白,可皇上却叫郑公公来打发,说什么正在会见别国使臣。”
她也不看华兴文,目光只落在脚下的路上,两旁很是嘈杂的街巷热闹声显得她的说话声并不高。
“……他的意思这样明白,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再后来,等皇上会见完了使臣,就到了开宴的时辰,这样的场合自然不宜提起这些事,何况章缙和章宋玉也在。”
莫云溪说得无比详细,将那日她在诏狱和回宫后的情景一个不漏地回忆。
字字句句落尽华兴文耳里,在脑海中成为一幅幅画面图卷,将那晚他视线范围以外发生的事情像戏一样展现在了他面前。
“过后的事你也在场,有一件事我今日才琢磨明白。”
莫云溪这么一说,华兴文一下来了兴趣,带了点疑惑看向她,等着她展开说说。
“后来我们出宫时,陛下特地派了人来慰问,说什么这几日我们辛苦,朝贡的事情费心劳力,朝见过后就好生歇息云云……”
莫云溪眼里闪过一瞬的光芒,睿智和透彻便是她此刻的状态。
“原本那日我还不解,陛下好端端的遣人追到三门外,在宫门口同我们说这些是为着什么,今日回想起来,可是明白了。”
她的话音一落,华兴文脸上的表情就从微微僵硬变成了恍然大悟。
那日宫宴过后,他带着东厂的人是和莫云溪几乎同时到了三门外的,郑公公说的话他也隐约听见几句,只是当时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意义,他也和莫云溪一样,并没多想。
如今往回倒溯起来,当真是如醍醐灌顶一般,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那里头的深意。
小皇帝哪里会做无凭无据,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哪怕那日只是让郑公公来传达几句简单的慰问关怀之语,可要是跟天牢里的何訾清联系起来,那里头的门道可就大了……
越想越深,华兴文眼里平添几分惊异,似乎是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如此行事一般,有些不可置信。
察觉到人的心理想法,莫云溪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忽而一笑,“一国之君,又不是寻常百姓家半大不小的孩子,看来不是咱们这位陛下深藏不露,而是我们两个这做臣子的不够称职了。”
她语气平平,听着倒有几分释然感慨之意在里头。
话中之音,华兴文一听就理解了个完全,对上她的双眼,两个人的表情具是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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