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手上抱了个酒坛子，到了跟前一招手，身后的两个小伙计就上前来。
“您贵脚踏贱地，这是我们掌柜孝敬爷的……”
站在前头的店小二满脸堆笑，卑躬屈膝的，脸上都是讨好。
“搁下吧～你们掌柜倒是个有心的。”
坐着的那人没说话，跟前站着的小厮悠悠开了口，说话的那腔调，跟宫里的太监都有得一拼了。
一见他们收下，店小二笑容顿时更加灿烂，“是是是，谢爷赏脸，谢爷赏脸！”
几个小伙计上完了菜，小二亲自上前起开了一坛酒，小心翼翼又毕恭毕敬地给人倒了一杯酒之后，才转身走了。
再看坐着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管思聪。
他先前被莫云溪废了一条腿，又断了命根子，如今出门也是只能坐在轮椅上，往常来了是最讲究排场的，一定要二楼最大的雅间，眼下却是再也上不去二楼了。
可尽管如此，该讲的排场倒也是一样不落，即便坐在这往日他看不上的大堂了，却也还是叫掌柜将他这桌一周的位置都空了出来，以示尊贵。
这京中之人，谁人不识管思聪，掌柜哪有不从之理，只好依言将这一片都隔了出来，若有那些进门的客人，也派了小二专门解释，又送些小点心以表歉意。
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遇见管思聪这样蛮不讲理的，自然是也不招惹，还要巴巴儿地叫人送上他些菜品。
管家的人从来都是无理闹三分，在京城中巴不得横着走似的，只有讨好了这位爷，才能让他们这得月楼免受他们的荼毒。
“诶……爷，您快瞧！”
小厮站在窗边，正给他夹了菜放到盘里，谁知一抬头，不经意间就瞥见街对面铺子外面站着的人。
管思聪手上捏着一杯酒，顺着他所指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铺子门口的方平淳。
“嘿！”
管思聪还没说什么，身边的小厮就已经一脸得意，狗腿道：“少爷，他在晏冠宁肯定也在这儿，不如小的去将他们二人请过来？”
一个“请”字，语气上扬，其中的意味分明。
早年间管思聪便与晏冠宁和方平淳结了梁子，后来他们上了山，倒也叫他无可奈何，如今到了这上京城里，可就有的玩儿了。
“去去去，快去！”
管思聪起了玩心，大手一挥就催促人赶紧去，仰头将一杯酒饮尽，乐滋滋地搓着手，等着后头的好戏。
方才的小厮出去之后，后头跟着的另一个人就又开了口，“少爷，他们那些人听说已经进了西厂，现下是莫云溪手底下的人，咱们……”
小厮还顾虑着这些，可管思聪逮着了机会，哪里肯放过晏冠宁和方平淳。
“凭他是什么西厂东厂的人呢！现在在大街上，又没跟着他们的主子，我请他们过来喝喝茶，说说话，还不成吗？”
管思聪说得理直气壮的，纨绔子弟的一脸痞相就显了出来。
他都这么说了，那小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在一旁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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