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日后两个哥哥都成了亲,各自有了家室,彼此之间,谁又还能顾谁呢?
春澜心内正想着这些,林听寒越哭越厉害,哭得身子发抖,却依然紧攥着帕子,也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今儿是姑娘大喜的日子,老爷和夫人都在天上看着呢,姑娘不哭,咱们……咱们都该喜兴着些才是……”
春澜是为劝她,可一开口没说两句,声音就颤了。
她是自小服侍林听寒的,被领进林府时还是个小娃娃,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她家小姐亦是待她亲如姐妹。
如今林听寒就要出嫁,嫁做人妇了,前路漫漫,是个什么一样望不到头的苦境,春澜感同身受,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忍不住哭,林听寒自己哭着,还要抬起手拿帕子为她拭泪,一主一仆,哭作一团,都成了个泪人儿。
林听寒哭得肩头微颤,连带头顶凤冠上那一排珍珠穗子都前后晃动着。
她自己珠围翠绕,府内房中一片大红喜色,越是喜气,就越是让她想起已故的爹娘。
春澜早打发走了下人,不知过去多久,房外院中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下一秒叩门声就到了耳边。
“姑娘,薛府来人了!”
“叩叩叩——”
“喜娘带着帖子来了,轿子也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外头的人催得急,林听寒拿帕子抹了一把泪,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情绪,春澜则扬声冲外头喊话,“知道了,就来!”
春澜哭得一抽一抽的,她从来都是心疼自家小姐比心疼自己还多,这会子到了时辰了,忍住哭将人扶了起来。
她一边为林听寒理着有些凌乱的头饰,一边劝慰道:“姑娘不必难过,老爷和夫人一定都盼着今日呢,今儿是姑娘的好日子,合该喜兴些,难过归难过,咱们出了这个门儿,可再不能哭了。”
林听寒在她的搀扶下迈步往外走,头饰上的穗子一摆一摆的,冠上的凤凰更是昂首挺立着,透出一股子傲气来,如同戴这凤冠的人一样。
房门打开,林听寒在春澜的搀扶下出了门。
走出房门,站在檐下的那一刻,她抬头挺胸,昂首立在那里,目光直望着前方,一双好看的凤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走出这扇门,她便不再只是林家的女儿了,而是薛家的儿媳,薛府的少夫人。
出了自己的院子,依着规矩礼仪,拜别兄长,身侧始终是春澜跟着,除她之外,带了四个陪嫁丫鬟。
薛府来的喜娘催了三次,三次过后,林听寒盖上正红色的盖头,由丫头和喜娘搀着出了林府。
林家两个儿子,长者为尊,今日跟轿送轿之人,自然是林家的大公子林成礼。
新妇上轿,喜帘一放下,小厮们放铳、放炮仗,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在街上炸开来。
丫头小子们个个儿手提大红灯笼开路,沿途有喜事班子吹吹打打,后头抬着嫁妆的队伍足足排了有百米之远,红彤彤的一片,在这昨夜才落了一层雪的上京城里分外显眼。
这样大的排场和那厚重得足以称之为“十里红妆”的嫁妆,引得百姓纷纷沿街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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