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不好听,但却是实话,薛夫人纵然不爱听,可下一秒抬头朝外头望了望,抿了抿唇,再没说什么。
此时此刻,最尴尬的便是站在一旁的林听寒了。
才刚二姨娘的话虽是说她,但也伤着了薛夫人的面子,这会子她所说,却浑然直指林府的没落,让薛家也跟着没面子。
薛夫人的沉默,她懂得。
上头没了父母,两个兄长又不堪倚靠,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他们这样的女子,这一日堪称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可却是这样的凄凉不堪。
林听寒越想越心哀,几欲垂下泪来,可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又告诉她,决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黯然落泪,丢了他们林家的骨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喜堂上燃着的香烧过几炷,二姨娘偏生还频频打发小厮出去,看了情况再回来禀报。
外头大门口的唱礼声隔一会儿才有一道,来得也都是一些寻常官员士族,并没什么能撑起场子的。
二姨娘坐回了位子上,顺手端一盏茶,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盖。
“依我看呀,今儿这喜宴怕是办不成了,就这么零散几个人,即便是办了,也和没办一样……”
她生得貌美,茶水上冒出的热气映着她媚眼如丝,说出的话却如荆棘似刀子,直要将林听寒最后一丝倔强销毁殆尽。
二姨娘苦大仇深地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假惺惺的,“如今也只能就这么几些人办了,彼此乐呵乐呵也就是了,可不能再往外大张旗鼓的说,毕竟这说出去也没什么意思,没得叫人当了笑话。”
这一句一句,林听寒觉得分外刺耳,就连原本有心护着林听寒的薛夫人也不知该如何袒护。
薛夫人站在一旁,好几次张口又闭上,抿了抿唇,面上的为难尽显无余。
隔着红绸盖头,林听寒也隐约瞧出来几分,心下也更知道了这位二姨娘只怕之后少不得要跟她作对,而薛夫人即便是正妻,一府主母,许多时候也未必能事事尽护着自己。
二姨娘在那自顾自的抱怨,薛夫人也说不了她什么。
似是心有不忍一般,她上前拉过林听寒的手,缓缓宽慰道:“好孩子,这人情冷暖向来如此,你不必挂在心上。”
“你既嫁了松文,便是薛府的少夫人了,从今往后薛府上下都要拿你当正经主子待,外头的这些人,这些事……咱们也只当看不见就是了。”
薛夫人的这点儿安慰,在现下林听寒几乎滴血的心上是微乎其微,于事无补。
看着这俩人上演了一出婆媳和谐的戏,二姨娘置身事外,上赶着看热闹,拿话刺她,“琑儿,快拿块帕子给少夫人,大喜的日子,若是哭花了妆,可不好看了……”
林听寒眉头蹙得越发紧了,被她这一句激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西厂厂公,莫云溪恭贺薛林两家新婚之喜——”
乍然一道唱礼声传进堂内,像是一束神光照亮了林听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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